卻見她身上血管鼓起,暗液流動。目中黑色漸漸淡了,仿佛失了生機。努力地咀嚼蛙肉,卻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嚨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胡靈犀腦袋漸漸昏沉,自然也明白在發生什么。
不免心中悲痛,目中眼淚浮動,默默往下流。仔細看去,清淚卻逐漸渾濁,夾雜了些許淡紅色。
她還在努力抗拒,又咬了口蛙肉,費勁氣力咽下。
剛剛平復呼吸,卻不由自主“哇”的一聲,一口濃黑的血吐出,止不住咳嗽起來。
眾人下意識躲避,面色陡變。
仲黎黎嚇的“啊”了一聲,已站起身來。
張文書卻仍靜靜坐著,看著胡靈犀,目中也有些濕潤,卻仍露出一個微笑。
胡靈犀則哭泣起來,對著他說道:“張大哥,你應該比我小,我不知道……我不想死……你讓她不要扎我,我怕疼,張大哥……”
說的斷斷續續,不停地咳嗽。
“我知道,我知道”,張文書柔聲對她說,握著她的手臂,輕輕將她拉過來。
胡靈犀趴在他的懷里,邊哭泣邊咳嗽,烏黑的血吐了他一身。張文書讓她將頭靠著自己的肩膀,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說道:“不怕,不怕,我答應你……待會兒我來處理……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就像在哄孩子。
薛甜甜看著,握了握刀,又放下了,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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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謝謝你,你再等我會兒”,胡靈犀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周身皮膚顏色青黑,面上已是死氣沉沉,說話仿佛囈語。柔柔的,很縹緲:“弄臟了你的衣服……我眼睛有些痛……謝謝你……我快走了……”
胡靈犀明白事情不可挽回。
但她不想還是個活人的時候,被人一刀殺了。
而張文書算是答應了她。
薛甜甜覺得有風險,長痛不如短痛,手卻被趙世清握了握。她轉頭,見自己的男友面色平靜,但態度堅決,也便沒再堅持。
一旁的張倫,此時卻站起了身。
他沒有看向陸沉沉,也沒有看向薛甜甜,卻對坐著的張文書,微微鞠了個躬,說了句:“拜托了。”
張文書有些驚訝,抬眼看去,心中卻有些不忍,說道:“張倫兄,你可以……再等等……”
張倫此時的狀態還好,盡管病毒也在自腿上蔓延,但比胡靈犀慢許多。張文書既答應了胡靈犀,當然也會答應他。至少,還來得及吃幾只青蛙,喝幾杯薄荷茶。
卻見張倫灑然一笑,說道:“我活了幾十年,上學時懵懵懂懂,浪費許多時間。后來入了社會,工作也是得過且過,整天稀里糊涂,活的窩窩囊囊。災變來了,便跟人群跑來跑去,也知要去哪,也不知想去哪。如今人生最后一程了,我不想又渾渾噩噩的,至少,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張文書聞言,見他神色平靜,言談清晰,竟有種說不出的氣度。
心中不免也起了豪情,道了一聲:“好!”
拍了拍胡靈犀,輕聲說道:“你且坐會兒,等我回來,我送送張倫兄。”
站起身,伸手向薛甜甜,說道:“薛姑娘,有勞借把鋒利些的,謝謝。”
未待薛甜甜答話,趙世清也站起身,自女友身后“嗆”的一聲抽出一并利刃,雙手托著,鄭重地遞給張文書。
張文書點頭感謝,也鄭重地雙手接下。
“大家繼續用餐,再飲些茶”,張倫微笑,揮揮手,與眾人作別,轉頭對張文書說道:“咱們挪幾步,以免鮮血淋漓,擾人興致。那棵樹下看著涼快些,風景也好,咱們去那邊,如何?”
張文書哈哈一笑,說道:“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