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回來的這樣晚”卿因笑盈盈地看向十分狼狽的君弈,又喚過跟在君弈身后滿臉羞紅的緗寧,“緗寧,還不快給你家大英雄去尋塊東西擦擦。”
緗寧聞言,羞得兩頰滴血般紅透,忙不迭地跑去。
“屬下去了浣衣局,可惜沒尋到殿下。”君弈無奈地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布覆蓋的包裹,遞到卿因面前。
卿因挑眉看著那團軟糯糯的東西,解開油布的系帶。發現里面裝著那件藕色云紋的煙羅裙,君弈雖渾身濕透,煙羅裙依舊整潔如新。
“辛苦了。”卿因真情實感道。
“賦年少爺說了,這衣料十分名貴,乃是西域商帶來的稀有貨,他查遍京城這幾個月來云紋紗布的銷售狀況,發現僅賣出了三匹。”君弈肅容道。
“賣給了誰”卿因心中自有一個名字,但她不敢妄定。
“皇商嚴家年僅五歲的長孫女。兵部侍郎顧威正在待嫁的幺女,不過經屬下調查獲知,她那批布是用于嫁妝的,”君弈一個個列舉,最后停頓片刻繼續道:“還有一個是威遠侯府排行第四的庶女,梁素。”
卿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果然是她,如今證據確鑿,再無懷疑可存了。
冥冥之中,她覺得太子殘殺幼妹時,這梁四定然在場。甚至可能就是太子對卿無起殺心的原因。
卿無那張利嘴,她是見識過的,實在有些口無遮攔。
若是這樣的六妹撞見了兩人偷情,她定然會反唇以諷,以此要挾。太子那般從小在蜜罐中長大的貴人,過慣了眾星捧月的日子,被辛辣語氣猛然擊到,確實可能會做出不仁之事。
她的皇長兄,實在被皇帝老爹寵壞了。
“金吾衛那,可有對卿無的死因做出進一步的公告嗎”卿因轉頭詢問黛寧。
黛寧搖搖頭,無奈道:“據說是在抓潛入停尸房的罪犯。”
當真是飯桶,那尸體上的疑點都裸地給他們展現了。他們居然本末倒置,不從卿無后腦勺的傷口查起,而是抓給他們線索之人。
等不及了。看來定有人從中作梗,不想讓太子行兇之事公之于眾。
昨日那個秋癸嬤嬤,身上的味道正是秦淵的暗衛姜泗。秋癸嬤嬤也許就是姜泗本人,或是姜泗安排的人。
秦淵想要如何是引導自己去找紅莨,揭開謎團。還是說,想要扼殺自己繼續查下去的機會。
這個男人,待她溫情萬丈,使她拋開顧慮將真心付諸。可是另一方面,他身上的謎團從未撥開過,永遠神秘,暗中所做之事從未向她透露。
他想要如何。
卿因的心,泛起細細密密的酸麻。明知道那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偏生自己奮不顧身地往下跳。
“再去趟冷宮吧,把事實告之金琬,若是她該不肯說,便將她綁來,嚴刑逼供。”卿因的眼中露出尋常從未有過的陰冷,“絳寧,你拿著我的令牌,去金吾衛尋顧曄淮,提審紅莨。”
不能再拖,一拖再拖,她怕會永遠錯過真相。
有關安嬪,有關她那個溫柔惠質、愛女如命的生命。誰也不能阻攔她尋得真相,誰也不行。
哪怕是她如今放在心上的秦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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