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你慢些跑——”
精神矍鑠的中年女子聲音遠遠傳來,在卿因的耳邊徘徊。
卿因睜開眼,這是哪?
一個扎著兩個羊角辮,辮上還捆著珍珠串兒的小小姑娘走過卿因身旁,在御花園里奔跑嬉鬧。瞧上去只有兩三歲的模樣,走路也搖搖晃晃。
肉嘟嘟的臉上是燦然的笑。
“嬤嬤,快些抓住她。別讓她摔了。”溫柔的女子聲音。
卿因向一旁瞧去,琉璃亭下站在一個身穿淡紫華衣的年輕夫人。看穿著,應當是宮中的妃嬪。她一雙仿若含水的杏眸,小巧精致的五官,滿臉的溫柔笑意。
“阿椋,帶著孩子在做什么呢?”
一旁走入另一個女子,身著一襲紅衣,玲瓏身段,清脆如鈴的聲音。
她背對著卿因,卿因看不見她的臉。
“呶,你看這個皮猴——”名喚阿椋的女子指著那滿地嬉鬧的孩子,嗤笑道。
“阿因,讓姨抱抱。”紅衣女子抱起孩子,親昵地親吻她柔嫩的臉蛋。
阿因?這不是自己的小名嗎?
說起來,那站在一旁的嬤嬤也像極了卿因從掖庭中救起的董嬤嬤,只是更年輕,一頭青絲,精神也好得多。
這難道是過去。
自己再度穿越了嗎?
“你也別一門心思放在阿因身上,該有自己的孩子了。”名喚阿瓊的女子接過紅衣女子懷抱里昏昏欲睡的孩子,抱著她在琉璃亭里坐下。
“阿椋,你還不知道我?”紅衣女子嘟囔著,語氣中有幾分凄愴,“他若是回來了,知曉我進了宮,還有了孩子。”
“那又如何,他帶不走你。”
“權當我,黃粱一夢,也比囚在深宮里一味爭寵好。”
名喚阿椋的女子無奈搖頭,許是發覺懷中的孩子有所掙扎。她低頭一望,看到嬌嫩的孩子睜著黑寶石般的大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阿因,娘親在這呢。”她低下頭逗弄、親吻孩子。
“娘親——”小小的孩子張開手臂,擁住了母親的脖頸。
娘親。這難道就是生母安嬪。
這個溫柔體貼,如蘭花一般典雅的女子,原來就是原主的生母。卿因不知為何,眼眶酸得不行,大把大把的淚水落下。
她用手拂去,卻發現淚水到了手上,便瞬間干涸。
“秦家那小子今日,來過了嗎?”紅衣女子取笑道。
“早早便來了。他那當哥哥的,可比我做娘親的還要在意阿因,巴不得在阿因床邊搭個鋪,不走了——”
琉璃亭下,兩個女子笑鬧個不停。
卿因抬起頭,發現天邊的云是停滯的,天空被渲染成彩色。御花園里都是盛放的海棠,姹紫嫣紅。
花香彌漫在,整個御花園,在卿因的四周漂浮。
海棠香?似曾相識。
這是在哪里。
卿因再次猛地睜開眼,淡奶黃的紗幔映入她的眼簾。她緩緩坐起,腦中依舊是混沌一片。她打量著四周,精美華麗的擺設,博古架上端放著各式各樣的盒子。
她起身,聞到一陣芬芳,是海棠香。
這里是秦淵的別苑,穩定了心緒的她突然想起。
昨日是他救了自己。
她撐著雕花木床的木欄桿,輕輕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昨夜為何做了如此奇怪詭異的夢。雖然已經記不清夢的部,但那張臉,那個淡然若蘭花一般的女子卻深深印刻在她的記憶力。
那是安嬪,她所不知的原主生母。
為何自己在夢中會如此悲傷,是原主的情緒依舊停留在自己的身體里面嗎?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