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輕笑“是啊,她甚至不愿意來見阿楠或是我,卻愿意以身犯險來見你?!?
“唔,”卿因癡癡笑道“看來,你還吃醋了?”
秦淵低低笑道“只是覺得很神奇?!?
確實神奇,卿因回想起化名為清的秦樾,她的易容術絕佳,但是演技實在不行,顯然不是個在別人面前裝久了的老手。
為了她這么一個故人之女,秦樾還真的是以身犯險。
“你說,”卿因突然道“我老爹是不是真的將元妻忘得一干二凈?我從未在宮中聽到過秦樾姑姑的名字,那禁塔也不像是有人再踏入過的樣子?!?
秦淵側首,看著眉頭緊皺的卿因,沉思道“或許罷。但我曾見過那幾位新受寵的娘娘,都是清一色的桃花眸?!?
桃花眸。
卿因抬起頭,看自家殺千刀那輪廓分明的桃花眸,這眼眸就算面無表情,也自含三分情。她確實在宮中見過不少這樣的眸子,當時只覺是老爹的偏好。
現在想想,秦家人確實個個都長著一雙好看至極的桃花眸。
偽裝成清的秦樾,也依舊掩不住那雙眸子。
“我們孟家人,長情。”
卿因突然抬起頭,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線,她默默看著秦淵,覺得天上地上所有的光輝似乎都匯聚在他身上。若是年年歲歲可以看著他,又有何煩惱可言。
秦淵輕笑“既然你這般說,那便逃不掉了?!?
本來就沒打算逃,卿因環住秦淵的腰,心情大好。這人總是能夠在她迷惘之時出現,無論她身處何方,是宮廷之巔,還是刀山火海。
“不過,”她冷靜下來,自顧自道“我現在還不能和你走,明日我要去督軍,只有敬王壓大軍前往,我才算完成我的使命。再加上,緗寧還在兵營?!?
她愈說,秦淵的眸子便愈冷。
“可是,很危險。”他道。聲音冰寒,就如同今夜灑在林間的月光,是慘白的涼。
“我知道,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在兵營之中,敬王的身邊多呆一刻,她腦袋搬家的可能性就多了一分。
“但是你要相信我,”她認真道“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胡攪蠻纏的孩子了,我是大昱的帝女,禮朝皇室的傳承者。我有責任,將戰亂之火扼殺在搖籃里?!?
她曾經做了許多錯事,傷得最狠的就是眼前這人。那時她年少不知事,私以為天下只有她偏殿那般大。所謂恩怨情仇,就是她早亡的母親。
“你要答應我,”卿因見他不說話,便摟緊他,在秦淵的耳畔一字一頓道“不要再涉險。等到圍困住敬王之時,在立姜北部接我?!?
秦淵身上的冷松香,一如平常。
沁人的味道在她的鼻腔內久久回蕩,她抬起頭,看到秦淵那雙沒有多少光彩的桃花眸,那挺翹筆直的鼻。這般好看之人,她自然舍不得放開。
她會平安回到他身邊,帶著自己在乎的小人兒緗寧,還有漫過荒山的勝利。
卿因癱在他的懷里,知道秦淵回到那密林中央將她放下。
“好了,”卿因拍拍手,將手在秦淵的衣衫上面蹭了蹭,想要沾染一點他身上的味道,“你走罷,我馬上就會回去的?!?
等到月落日升,等到下一次相遇。
卿因不忍心在抬頭看他,她怕再看一次就再沒有勇氣自己獨自走回去,沒有勇氣孑然一身去面對兇神惡煞的敬王。
她怕自己會放不開這雙手。
卿因松開秦淵的衣衫,轉身愈離去。后頭的密林黝黑,一時讓她有些茫然,眼角酸澀。
秦淵站在她身后,臉隱在黑暗之中,看著她一點點離去。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