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過敬王,看向他身后那混亂的戰場。
鮮血與草木混合的味道,與那遍地的尸體相互照應。那些倒在地上沒有生息的尸體,讓卿因有片刻的晃神。
她抬起頭,看著敬王道“伯父,是想要卿因對這些人的死負責?”
“難道不應該?”
卿因冷靜道“戰場之上怎可能沒有犧牲,這地方就算防衛再單薄,昨日被偷襲過,今日總是要有些防備的。”
話是理所當然,聽上去沒有漏洞。
方才的埋伏人數并不多,看上去就像是因為昨日的偷襲而加強的守衛。卿因看了看地上的尸體,顯然敬王的損失并不高。
他們身后,一聲揣測之音破開片刻的寂靜“王爺,末將總是覺得這事情有鬼。”
卿因回頭一看,見是“笑面虎”。
“將軍覺得,這些埋伏有問題?若是有問題,我方才為何如此慌忙,那些個暗衛都可以給我證明。慌張,是裝不出來的。”她冷聲道。
臉上的怒意,是委屈也是驚嚇之后的余怒。
敬王盯著她許久,隨即轉身離去,未再說什么。“笑面虎”蹙眉,可是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跟在敬王身后。
卿因拉著緗寧的手,走上前去。她沒有勇氣再往背后看,那些鮮血淋漓的尸體令她一度不知如何面對。
這些人,是死在她的計策之下。這些人,是死在她的手中。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越往里走,卿因覺得覺得自己耳畔的風都變得沉重,四周是沒有一絲動靜的沉寂。
“王爺,前面似乎就是立姜了。”
“笑面虎”策馬上前,觀察不遠處的動靜,轉過頭對敬王道。
卿因遙遙望去,就如笑面虎所說,那處煙霧繚繞之地就是傳說中的立姜山,禮朝遺民所居住的地方。
秦淵、老頭、杜瀟他們或許就在那座山上。
“今日,不能上山,”卿因走上前,抬起頭對著敬王道“我們的兵力絕對不夠,若是打草驚蛇,怕是會斷了這條路。”
敬王挑眉道“本王還以為你會說我們應當一鼓作氣。”
擒賊先擒王,卿因自然懂得這個道理,若是今日就把敬王抓到,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之前,她便是如此想的,可惜她今日看到敬王點的兵,明顯錯開了主力。若是他們成功擒獲敬王,那剩余的主力怕是會在留守將領的帶領下,二次反攻。
卿因不能冒著個險。
倒不如賣個乖,讓敬王充分認知到自己的忠誠,也給徹底圍困一個時機。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無法預測齊琊的援軍究竟行徑到何處。
她只能將這些寄托于秦淵身上。她相信,她家殺千刀的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卿因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衣裙飄擺,那玄黑的紗織在透涼的風里,顯得那般孤孑。她身后站著的緗寧,將自己的小手塞上前,牽住卿因。
暖暖的手心,給卿因莫大安慰。
笑面虎策馬到敬王身邊,認真地規勸道“王爺,今日還是撤兵罷。”
卿因不語,與其說得太多惹得敬王注意,還不如讓敬王自己拿主意。這種情況之下,她相信敬王一定會選擇權宜之計。
“撤。”敬王冷肅的聲音傳到卿因耳中。
她的嘴角撤出一個笑,自從她來到敬王兵營之后,沒有什么比在敬王嘴中聽到自己滿意的答復,更令她高興的了。
下山比之上山,自然是簡單許多。
就連馬車的顛簸都顯得不甚擾人,只是馬嘯聲還是令她覺得生厭,她透過窗簾看著馬車前頭那些行徑的隊伍。不少兵士已然負傷,臉上皆然是無奈與痛苦。
黃昏來臨之前,卿因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