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是肯定的,朝廷降旨問罪,他就自殺了,可見,他是認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的。
康飛自然就不一樣,你讓我死我就得死?這不是開玩笑么!
對這一套,他是完全不吃,看胡宗憲那表情,自然看不上,“胡大人,你的能耐,我知道,你跑到平湖來,我大約也能猜到,畢竟,你惦記閩浙總督的位置,抗倭么,沿海地形總要弄明白……以胡大人這番心思和實干,名留青史大約是一定的,可是……”
他話音一轉,突然就一刀橫著切向后面的俞家嗣子,那家伙本就不是什么高人,仗著家里面勢力,蠅營茍且之輩罷了。
這時候被康飛一刀橫切,只見刀光一閃,還沒明白發生什么事情,只見對方就好整以暇緩緩納刀入鞘,隨后,那位胡大人臉上潮紅,指著對方大罵不已,后來上樓的那胖子噗通一聲跌坐在地,躲在桌子下面的小二更是尖聲叫了起來……
他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一時間忍不住,想插嘴去求饒,好歹,看在我父親河南布政使的面子……
俞家嗣子剛想說話,眼角余光卻看見下面一張桌子的桌面。
咦?我身子下面怎么是一張桌子?
一張桌子?
桌子?
俞家嗣子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去,自己半截身子杵在桌子上面,下半截身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嚇得猛地一回頭,頓時看見身后倒下的半截身子。
哀嚎了一聲,俞家嗣子尖叫道:“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我的身子……”說話間,伸手就要去撈,頓時從桌子上面跌了下來,噗通一聲跌在血水里面,他不顧血污,伸手去撈住自己的雙腿,就想把兩條腿往腰上面按……
這一幕,真真是一個慘不忍睹,矮大緊拿手遮著半邊臉,看著那俞家嗣子在血污當中哀嚎,就覺得一顆心拎到了嗓子眼,隨后,胸腹中逆氣上涌,再也忍不住,一張嘴,歪著腦袋哇哇就吐了起來,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子酸腐之氣。
那桌肚下面的小二手腳并用,倒著往后爬去,靠在墻壁上雙手抱膝,眼神混亂,嘴皮子發抖,喃喃嘀咕道:“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沒看見……”
胡宗憲到底是世代的錦衣衛家族出身,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又自詡胸中一口讀書人的浩然正氣,當下怒斥康飛無君無父。
康飛就詫異,未免問他,“這人把蠟燭點胡老板家上下十幾口殺了一個干凈,又陷害我這個朝廷棟梁,難道不該死么?”
胡宗憲都被他氣得冷笑了起來,“你?朝廷棟梁?”
“難道不是么?”康飛反問他,“胡大人,我好歹也算是救過揚州,救過杭州,不是我自夸,若不是我,大約,揚州和杭州都有破城之危,天下繁華所在,莫非揚蘇杭,難道,我算不得朝廷棟梁?”
繼續閱讀
胡宗憲冷笑,“似你這般,自恃功勞,便可以無視朝廷的法度?”
“法度?”康飛聞言未免好笑,但凡讀過書的,誰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是大明朝哎!秀才殺完人,贖買就是了,你講法度,豈不是來搞笑的?
“胡大人,咱們大明,似乎是人治罷?”
隱藏含義都不需要說了,胡宗憲這種真正的人尖子,一聽就懂了,當下老臉一紅,想反駁,未免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當下他只好說:“似你這般,有點本事,有點功勞,因為一點委屈,便要當街殺人,這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了?”
康飛聞言點頭,“胡大人說的是……不過……”他反問道:“要不,朝廷立一個體統出來,大家都遵守,我肯定也去遵守。”
他話這么一說,胡宗憲頓時一滯。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時代,康飛所說,注定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