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康飛的擔憂又不是沒有道理,這廣東軍衛上下,如果真的如馬知府說的那樣被梁次攄弄得鐵桶一般,那么,曾氏在廣東就不大靠譜了。
康飛知道老將軍是講究人,看他臉上神色,趁熱打鐵,就說,老爹爹,不是我不守規矩,你還不曉得我吶?我要真不守規矩,何必跟你老人家一起巴巴地跑到廣州來?
講真話,老將軍也這么認為的,要說不守規矩,那些給事中之流不守規矩的多了,皇帝圣旨拿在手上一看,然后封駁,來一句,臣期期不敢奉詔。
這不就是說,陛下,你這個寫的不如我的意思,趕緊回去改改再來。
況且,梁次攄那滅人滿門的事情,也叫張老將軍實在看不下去。
他自己也是個紈绔子弟,你紈绔子弟,玩玩門子,玩玩表子,哪怕你花錢勾搭勾搭良家……這些,老將軍感覺都還能接受,可是,滅人滿門上下兩百多口,這個,老將軍表示的確是接受不能了。
說起來,朝廷有時候辦事的確是不大妥當,這種事情,哪兒能因為自家老子是閣老,就殺人兩百多口屁事沒有還升官發財的?
想到此處,老將軍就嘆了一口氣,說:“我老了,眼神也不大好,看東西有時候都感覺糊了一層窗戶紙,還是你們年輕人辦事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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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飛聞言大喜,他怕就怕老將軍不贊同,老將軍是個好人,跟他也算是忘年交了,不想因此弄出隔閡來。
看他臉上喜色,老將軍又說:“不過,康飛,小伙哇!你聽我說,這個,不急,緩緩,緩一緩,要不然,你剛到廣東,結果廣東都司就暴斃而亡了,這讓旁人怎么看?”
康飛未免撇嘴,“我又不在乎別人怎么看?!?
老將軍一瞪眼,“渾說,人既在這世上活著,哪里有不在乎旁人看法的?”
“那你老養個老門子,怎么說?”康飛未免劈口嘲他。
可他完全不明白當時人的心態,玩門子真不是什么過錯,三扁不如一圓,風雅事也……果然,老將軍一陣吹胡子瞪眼,“你懂個甚?!?
算了,老頭八十二了,別一瞪眼,咯噔一下上不來氣,當下康飛便道:“行行行,我懂個腎,你老人家就是腎不好,要是腎氣堅固,那是要白發變黑,落齒重生的……”
閑話不提。
第二天,康飛想了想,給唐荊川老哥哥就寫了一封信,意思大概就是,我要搞廣東都司,但是,廣州知府說,這位都司老爺在廣東威嚴極甚,如果搞他,怕有礙朝廷抗倭,老哥哥你跟趙梅村好得穿一條褲子,不如,你請趙梅村表咱們揚州知府吳桂芳到廣東來做兩廣總督。
吳桂芳好哇!老好人,又會和稀泥,又有抗倭經驗,廣東就缺這樣的人才來主政,老哥哥你看我建議如何。
他寫好了信,叫來家丁,快馬送去淮陽巡撫處。
花開兩支,話說,前南京兵部尚書韓石溪的幕僚張師古到了扶桑,他先是在博多町下船,與周良和尚道別后,便尋當地華商,詢問五峰先生。
博多町有華商數千,自成一股勢力,這些華商,幾乎個頂個都跟倭寇有勾搭,聽說他找五峰先生,便指點他,五峰先生去府內町和小平等將軍做一筆大買賣去了,你要尋五峰先生,需得去府內町。
張師古便雇傭了兩個用心棒,護送他去府內町,結果到了筑前國和長門國向望的海邊,兩個用心棒合謀,把他連犢鼻褲都給打劫掉了,幸好,看他到底是明國老爺,不敢謀害他的性命。
大冬天的,張師古差一點沒被凍死,也虧他運道好,碰上有馬家家叫大村純前的,上京活動官位,看他一個明國人,便救了他。
大村是個文化人,還是個連歌師,大明的官話雖然說得蹩腳得很,卻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