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飛看看自家大哥二哥,又摸了摸頭,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就說實話了,“老大人,那些佛郎機人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吶!主要是,那些人做海貿,太肥了,我想著聯合市舶太監,武裝征稅……”
向鼎和卞狴犴互相對視一眼,心說這像是三弟干的事情。
吳桂芳先是一愣,隨后,沉吟不語。
他之前畢竟是在揚州做知府的,旁的地方知府怎么干不好說,但是揚州知府,首要的職務肯定是跟鹽商打交道,談妥每年給朝廷的銀子。
所以說,揚州知府談錢……給朝廷掙銀子嘛!不丟人。
他的眼光在這個時代來說,絕對屬于有前瞻性的。
當下他摘下頭上烏紗帽,摸了摸發鬢,先是嘆了一口氣,“俗務催人老哇!”隨后,就問他,“能征多少?”
康飛想了想,心中迅速找了類似的例子,覺得遠的譬如歐羅巴那邊,金羊毛騎士團出去武裝征稅,都是幾萬幾萬的征,近的譬如扶桑,那界町給什么三好家織田家繳納保護費,不也是幾萬幾萬的繳。
斟酌了一下,他就說:“我覺得,不妨先定寬松一些……”
吳桂芳一聽寬松,下意識就嘆口氣,畢竟,揚州一年賦稅二十萬,但是,年年講寬松,年年與民休息,基本上也就十萬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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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廣東一年賦稅也就二十萬,他主持兩廣抗倭,總不能把整個廣東的賦稅給截留了。
他腦子里面螺螄殼開道場,算著一筆賬,覺得這湯湯水水的,頂天了五千兩,不值得他堂堂兩廣總督親自出面下場,雖然說五千兩其實也夠干很多事情了。
那邊康飛繼續就說道:“定寬松些,也是為了試探那些佛郎機人,做到心中有數,以后可以慢慢再加……我的意思么,先征收兩萬兩黃金……”
咣當一聲,吳桂芳支撐在旁邊的一只手一滑,手上的茶盞頓時就摔碎在地上了。
隨后,吳桂芳動如脫兔,一下就從南官帽兒椅上跳了起來,伸手一把拽住康飛的手腕,連眼瞳都變大了。
“你剛才說多少?”
“兩萬兩。”
“黃金?”
“那當然,佛郎機人壞得很,他們那兒白銀便宜,所以他們拿白銀來買咱們的絲綢瓷器和茶葉,還買黃金,對此,他們還有個專門的說法,因為月亮繞過黃道帶比太陽快13倍,所以白銀兌換黃金也應該是13兌1……”
吳桂芳氣都粗了,“那就是二十六萬兩白銀?讓他們給銀子,給銀子……”
沒辦法,銀子在天朝太深入人心了,最典型的那句【黑眼珠子見不得雪白的銀子】就描繪出了這種心態。
“要是給銀子的話,那得三十萬兩,我聽說,現在佛郎機人那邊要15兌1……”
“好。”吳桂芳大喝了一聲,隨后,雙目炯炯有神就看著他,“就三十萬兩,你說,要什么,你就算要十萬兵馬,老夫豁出去了,也給你拉十萬出來……”
康飛頓時就苦了臉,老大人你這,摘桃子也不是你這么個摘法罷!
伸手掰開吳桂芳攥住他的手指,康飛未免就吐槽,“老大人,這買賣,我都跟市舶太監商量好了,你看,人家連市舶司衙門后院子都直接讓給我休息,總不能你老大人一來,一張嘴就把銀子全拿走罷!似乎沒這樣的道理。”
吳桂芳吹胡子瞪眼睛,“太監拿去中飽私囊,老夫拿了是用來抗倭的……”
“老大人你要這么說,我可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康飛聞言就把手一攤。
這時候的吳桂芳被那三十萬白銀給刺激得上頭了,眼珠子通紅就吼道:“你要撂挑子,那老夫難道就不能學朱紈?”
他意思是說,難道我就不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