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荊川是嘉靖八年的會試第一,而且進過翰林院,資歷碾壓吳桂芳和吳堯山,要不是當年得罪了張璁張閣老,辭官回家閑居,說不準這會子已經入閣了,所以別看吳桂芳穿一身緋袍,瞧見這位會試第一的青袍官,也要老老實實稱呼前輩。
“堯山賢弟。”唐荊川伸手就虛虛扶他,“方才吳府尊說你專斷軍務……”
吳堯山臉色頓時就白了,“晚輩,惶恐。”
“哎!”唐荊川頓時就說道:“子曰,當仁,不讓與師。你處斷的很好,和倭寇打出一對一的戰損,乃是大捷,我還要給嚴閣老稟你的功績,何來惶恐……哈哈!”
這時候吳桂芳和唐懋經都拼命沖著吳堯山打眼色,意思自然是讓他順著這話說。
不過,吳堯山這個人,雖然性格倔強自負,到底還年輕,不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當下紅著臉就說:“下官慚愧……”
說著,他就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唐荊川聞言,頓時哦了一聲,不過,卻也不大相信,他乃是文武全才,論文,是嘉靖八大才子,三大家,論武,江湖上都奉承他是一代宗師,著有《武編》(注1)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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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自然不相信有比自己更厲害的人,何況一個十七歲少年陣斬數百這種話。
在他想來,自然是西商驍勇拼命,那少年或許有些武藝在身,又是西商首領張石洲的子侄輩,張石洲捧他,那也是很正常的,故此把西商驍勇的戰績都算到那少年頭上。
當下他就一笑,“不管如何,你指揮若定,總是功績。”
看唐荊川這么說,吳堯山只得再次拱手,“下官慚愧。”
唐荊川這時候就說,“倭寇也不是三頭六臂,只要將士用命,自然能敵而克之,我意,今夜夜襲,堯山以為如何?”
他問如何,可實際上,根本不是商量的語氣,吳堯山也清楚得很,人家是兵部主事,巡按江北軍務,自己這個巡按御史,人家作為老前輩,只是客氣一下,千萬別當真。
看吳堯山贊同,唐荊川也很高興,畢竟,大家都贊同和孤注一擲執意開戰,區別還是很大的,他二十三歲中進士,當年傲氣不羈,不肯奉承張閣老,導致在家閑賦數年,都快長霉了,幸好有同年趙梅村舉薦,這才再次入仕為官,如今也算是成熟了,懂得團結身邊同志了。
“如此。”他轉頭就看吳桂芳,“貴府麾下可有果敢之士?”
他意思是說,你夾袋里面有沒有自己人想要提拔的,提溜出來,這場大戰,必定大捷,到時候也好分潤功績。
吳桂芳聞言就苦笑,“不敢期滿荊川先生,如今揚州衛指揮重傷,有位閑賦的老將軍,卻也八十歲了,昨日出戰,頗有斬獲,但這時候怕也沒精力,倒是鹽商總局張石洲家中教頭李春生,乃是邊軍出身,曾經陣斬七十余,一直在領著隊伍彈壓地方防止有刁滑歹人趁機作亂……”
唐荊川一聽,這個也行,既然是邊軍出身,那是老行伍,懂得令行禁止,且又是西商驍勇的教頭,正好方便用他,當下就點頭,“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先生何妨歇息一晚,明日再戰……”這時候通判唐懋經就拍馬屁。可惜,拍到馬腿上了,唐荊川頓時就一瞪眼,說,我昨日恰好在儀征衛巡按軍務,得漕幫幫主卜冠遂乘快舟稟告倭寇寇情,頓時點了大軍星夜來此,難道是為了歇息的么!即便我肯,我手下軍士也不肯,軍士肯,漕幫義氣壯士也不肯……
一番話把唐懋經說得面紅耳赤,連連作揖說,下官知錯。
唐荊川這才哼了一聲,吳桂芳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是,他沒有不懂裝懂,其實也算是本事,何況作為官僚,他其實也是合格的,當即叫腿腳快的衙兵就去尋找李春生。
沒一忽兒,李春生領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