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碰上這種事情,上官都只能裝傻,還得捏著鼻子替這些下屬揩屁股,照著這番話,再花團錦簇寫個奏折遞給朝廷,順便要點撥款,至于這撥款下來,會不會給寧波八衛造船,這個么,老爺寫奏折不累么,自然是要讓老爺留著滋補身子。
宋桐崗可就是土生土長的浙江杭州人,他家族譜往上能追溯到南宋時候,就在杭州定居了。
故此,他是再清楚不過了,浙江兵備是個怎么一個境況。
甲都沒有,甚至別說甲,要到兵庫里面領個鐵槍頭都沒有,頂多給你發根白蠟桿子,說不準還是蟲啃過的。
想到這個,他只能搖頭嘆氣了,“是啊,鐵甲鋼甲,又有什么區別?”
南兵好就好在,到底江南富庶,衣裳還是有的穿的,不至于像是遼東那般,連褲子都穿不上。
康飛就對他說,“桐崗兄就別傷春悲秋了,且看我去殺幾個倭寇玩玩……”他這個玩玩的口氣,頓時就讓宋桐崗精神為之一振,當下也把刀拿出來,正色道:“遇仙休要瞧不起人。”說著,把刀一擺,那意思是說,哥哥我也是練過的。
康飛就點頭,“一會兒桐崗兄護翼我身后就是了。”宋桐崗聞弦歌而知雅意,自然知道這是康飛的一番好意,他倒沒有非得蹦起來說你瞧不起我這話,只是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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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后面鐵勝男也拿了趁手的家伙在手上,轉身還安慰船艙里面曾賈氏,至于曾清曾白,到底年紀小,初生牛犢不怕虎,曾清甚至還說了一句,“康飛哥哥,多殺些倭寇……”
康飛聞言,轉身沖曾清一笑,又看看竹簾背后的曾賈氏,就點了點頭,示意無事。
他這時候把奧丁紋倭刀拿在手上,雙手緊了緊,雖然也不是頭一遭,但是,作為碳基動物,生理習慣還是讓他下意識地手掌心分泌了一些汗來,他捏了捏,隨后大喝一聲,把刀往肩膀上一扛,就要跳上別人的船只往前面趕路。
正在這時候,前面運河段上又是一陣鼓噪之聲,隨后,就有小舟快速從船只當中穿梭而過,上面有帶著皂色帽子的家伙拿個鑼敲著,一邊敲,一邊還大喊,“諸位不要慌亂,不要慌亂,這是俺們主事老爺說了,開關放閘……開關放閘……開關放閘。”
船上一聽,頓時俱都歡呼起來,有人就大聲叫喊,“清天大老爺,清天大老爺……大老爺公侯萬代,大老爺公侯萬代……”
康飛穿著個甲扛個刀,這時候未免都傻了。
這,這,這,這幾個意思啊?
后面宋桐崗一聽這話,頓時舒了一口氣,不是倭寇最好,當下納刀入鞘,對康飛就說:“遇仙,無事了,這是北新關開關放閘。”
康飛還是沒明白,這什么意思?
宋桐崗看他一臉懵的樣子,就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解釋。
原來,這鈔關老爺,官職叫做御史主事,是六品官,既然是叫御史主事,自然是不歸當地衙門管的,當然,話是這么說,不是每一個御史主事都敢跟當地主政一方的大佬對著干的。
總之一句話,鈔關收多收少,那是御史主事的事情,跟當地衙門沒關系,御史主事要是覺得,今年收的稅足夠了,就大手一揮,放行,再也不收稅了。
宋桐崗說著,還專門說了一嘴,說他們杭州還真有御史主事,一年只收了十天的稅……
康飛聞言,頓時張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攏,什么?還有這種騷操作?
宋桐崗一見他這個表情,頓時覺得可樂,一時間忍不住,就說道:“嚴格說來,是只收了九天半。”
二狗子這時候就插嘴,“你們杭州鈔關一年只收九天半的稅?那豈不是要窮瘋了?”
這時候,旁邊有人就不服氣了,說:“小張千戶,你們揚州鈔關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