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白鸞側坐面對著她,臉上神情并無變化。
“先前杏奶糕時便已察覺到不對勁,在昏迷清醒后就更確認了?!?
江流景看著她微動的眼眸,壓下不安,繼續說道:“你可能以為自己將情緒藏得很好,你不知道我一直能看到……你眼里的悲傷,傷也是因為此吧,疼嗎?”
借身上的疼痛麻木自己。
“不疼。”
“也是,怎么會比得過心里的,哪怕一模一樣的人站在眼前,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沒辦法找到?!?
就像我,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明明之前都不愿回家,嫌他們煩。
“……會不會怪我占據了她的身體?”說著說著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哭腔冒出。
她不想哭的,情緒上來壓不住。
“不,知曉時緣何不問,就怕如同今者一般,怕你愧疚、悲痛,怕你身處異地想起親人,卻無處可尋,不如裝不知?!卑[神情認真 ,雖仍有著傷痛,卻像被時間消化了不少,現下眼睛里更多是對她的心疼。
“這也非你所愿,我怎會怪你?!?
不單我,老爺、少爺以及青鸞他們都不會責怪你。
“你怎么這么好?。 苯骶皬堊旌砍鰜恚膊粔褐榫w了。
而她這樣放聲大哭,倒是讓白鸞安心,不像昏迷時那樣壓抑、絕望,不斷流淚,哭喊著對不起、回家、叭、嗎。
那個晚上,散去云霧后,銀白光亮的玉盤遙掛天邊,月光傾泄進屋,滿屋亮堂,偏偏缺了床前那一塊。
相比她們,更絕望的是她吧。
“我說不清,現在我是什么想法,開心?不太像,如釋重負,但……”不知為何,還是很傷心。
“總之,很感謝你。”
江流景快速眨幾下眼睛,粗魯地擦去臉上的眼淚。
“亦謝你?!?
“嗯嗯?!苯骶翱焖偕锨坝昧Ρ幌掠址砰_,自下而上地看她,“你想不想知道我之前所在的世界是怎么樣的?”
“想?!?
江流景帶著淚花朝她歡快地笑道:“好!”
“我來自一個,可能是這里千百年后的世界,那里有著數百種數不盡的這里沒見過的東西,甚至材料現在都沒有。就比如送信,在這還是依靠人或者動物來送,若是遠的話,時間會長達一個月吧?!?
江流景興致沖沖地講著,時不時用手比劃著。
白鸞盯著她的動作,剛哭過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在我們那,距離是可以忽視的東西,想要見到的人當下就能見到,就靠一個小方盒……”
“小姐?”
白鸞扶起說著話卻低下頭,變得沉默的人,眼底又開始蓄起淚水。
“我好想爸媽,好想他們,嗚嗚嗚?!?
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流,江流景雙手一齊擦拭,仍是有淚珠滴落在床上。
白鸞不知爸媽是何人,想來也是如小姐于她一般重要 。
她沒有猶豫地擁江流景入懷,兩人都從中找到安慰。
江流景埋在肩膀,放肆大哭。
等到哭累了,也可能是生病原因,她就這么睡過去了。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們的小姐,萬不可再傷心了 。”
白鸞拿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淚鼻涕,聲線變得溫和,輕聲說道。
床上人翻動身子,面朝里邊,眼角的眼淚不斷冒出。
門外,青鸞端著變冷的湯藥,有水珠不斷滴在湯面。
她終于知道少爺他們為什么都那么奇怪,原來,原來小姐早就不在了。
房門打開,白鸞從里邊走出來,像是早就知道她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