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聽聞,偏了偏頭:“你還在生氣嗎?我只是隨口一說。”
“我沒有生氣。”女人無奈地笑了笑,“我是說,明日,你就與你阿兄一同走吧。”
小今夕的面上看不出半分喜色,茫然地看著女人:“你怎么了?莫不是瘋女人又欺負你了?”
放在平時,今夕說出“瘋女人”這個詞,即刻會被女人訓斥。
可這次,她微涼指尖緊握住今夕的手,輕緩的聲色只有規勸,并無責備。
“你千萬別再叫她瘋女人了,要……要聽……聽她的……”
小今夕見女人言語斷斷續續,輕輕蹙眉:“聽她的什么?聽她的話?好,我……”
“算了。”女人在今夕應答的前一刻卻開口打斷了她,“你只要聽自己的話,就好。”
“我只聽你的話。”小今夕反握住女人的手,“只聽你的。”
女人任她握著,臉上的笑意更柔和了些:“那我就要你……天天開心,不要……像我一樣。”
生性溫婉的女人,眼眸如初春消融的溪流,寧靜清澈。
這雙眼一直目送今夕離開姜府,直至女兒的身影消失在她視線內。
紅木制成的門吱呀一聲合上,馬車車輪碾過的聲音被隔絕于府外。
女人沁了水一樣柔美的雙眼靜靜環視這銀屏金屋。
半晌,她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笑了一下。
不知為何笑。總歸,無處話凄涼。
小今夕想,為什么姨娘這次沒有訓斥她呢?
想著想著,她決定要回去問問姨娘,陪著姨娘。
姜府的小斯們穿梭于廊檐之間,忙碌卻井然有序。
聽聞幾日后是主母的生辰。
小今夕錯開腳步匆匆的小廝,往姨娘的住處走去。
主母是個瘋女人,府內常有犯了錯被打死的下人。
小今夕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與她擦肩而過。
……
女人無法回應她什么。
那只手始終不被鬼氣腐蝕,今夕得以一直抓著她的手。
一滴淚落了,而后便怎么也止不住。
淚水越流越多,沒個盡頭。
今夕幾乎難以從哽咽中辨別自己的聲色。
她緊緊抓著女人的手,多年來的積聚情緒頃刻間爆發。她斷斷續續地對女人說道:“好,我不會像你一樣的。”
“沒有人可以欺負我,我會好好活下去。”
“活到白首,游遍千山萬水。”
“賞盡人間春色。”
“我會找到阿兄。”
“我真的會……好好活著。”
鬼氣即將通過那只唯一得以維持人形的手襲向今夕。
在鬼物得手前,她閉上雙眼,重新操控起血線。
“你學的已經很像了。”
遠處的雪山上,宋云棠將這些盡數看在眼里。
他們為之著迷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