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就走?”
宋妙元坐在他對面,挽著他的手。
對于她來說,這段日子就像是曾經(jīng)幻想的天方夜譚,一路上沒有身份阻隔,沒有相互怨恨,有的只是愛著彼此的心。
她承認自己有些樂而忘返了。
如果不是宋家的冤屈還未洗凈,她多想一輩子過這種無憂自在的生活。
哪怕沒有錢財,隱居山林也是好的。
可這美夢一場,馬上就要蘇醒了。
“走之前,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背Q川緩緩撫著她的手,疲憊的眉目之中摻了點點柔情。
她疑惑,“什么地方?”
“隨我來?!笨慈展怆[落,天色漸暗,他迫不及待起身,拉著她往外走。
穿過大小林苑,離開喬府,宋妙元不知跟他一起走了多久,只覺得腿上的傷都快要復發(fā)了,他才停下。
他指了指正對著的紅色漆門。
宋妙元抬頭望去,臉上的痛苦很快消失,入目像是一個小型廟宇。
“這是什么地方?”
在京城,她從未見過這種建筑,看起來喜慶卻又荒涼。
楚鶴川一言未發(fā),鄭重的推開了大門,灰塵從門頂飄落,洋洋灑灑的落到地上。
她放眼看去,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座菩薩像。
菩薩低眉,仿佛垂眸看著來往的世人,眉宇之間的慈愛與華光不禁讓她有些緊張。
她腳步?jīng)]動,“你想干什么?”
“進來?!彼焓秩ダ瑢⑺诉M去。
室內(nèi)昏暗,燭火點上,微微有了幾絲光線。
她謹慎的四下望著,看到了不遠處的紅色喜字。
這是什么?
不待她琢磨明白,楚鶴川徑自從菩薩像前跪了下來。
她愣了一下,剛好對上他期待的眼神。
猶豫片刻,她也從他身側(cè)跪下。
香被點燃,他從菩薩像下的抽屜里抽出了一根紅繩,紅繩與剪刀纏繞交錯,一并拉了出來。
宋妙元一時沒看明白。
“滁州風俗,一雙人若心誠有緣,結(jié)發(fā)于此,便能相守一生,不負彼此?!?
他聲音很輕,在這靜謐的環(huán)境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她薄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
他想和她相守一生。
這曾經(jīng)也是她的夢。
可后來,她才逐漸明白,這也只能是夢。
曾經(jīng)的她活在自己織就的美夢之中,現(xiàn)實讓她清醒抽離,而現(xiàn)在,他竟然跌落了進去。
她明知沒有未來。
可在這一刻,她不忍去戳破他的美夢。
她嘴角肌肉顫抖,眼見他將自己的發(fā)挑下一縷,將剪刀遞給了她。
眸中充盈淚水,她靜靜凝望著,甘愿陪他沉淪下去。
她笑著接過剪刀,剪下了他的發(fā),兩人的發(fā)合二為一,紅繩緊緊捆在了一起。
發(fā)縷放回盒子,蓋得嚴嚴實實,好像是供給菩薩的珍寶,被永遠封存在這里。
他沉默著將一切打理妥當,滿意的闔上了雙眸。
這一刻,他等了許多年了。
或許,他也只能在這種寂靜無人的地方,才能如此真誠的表達自己的心意。
但愿一切皆如所愿,他相信,只要宋氏一案能夠平反,一切就都能回到從前。
宋妙元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這幾日,她過得尤其幸福。
臨行前,他帶她看了滁州風景,將他曾經(jīng)心心念念的一切說給她聽,塞進她的眉眼之中。
她頗為愉快的接受著這一切,同時強迫著自己學會認清現(xiàn)實。
兩日之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