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武人誤國呀!我大宋與金國開戰,糜費錢糧無數,已致我朝國庫空虛,死傷士卒萬千,徒使百姓家破人亡。又贏得幾分勝算?
金人,蠻夷外族,性情貪婪而目光短淺,多予些金帛女子,上表些好言勸慰,免得兵戎相見,兩相安樂,豈不美哉?
若與之興兵爭斗,金兵虎狼之師,我朝恐有覆國之禍,到時,萬里江山,盡屬他人,陛下將何處之?
以數千萬人之眾,捐千萬兩金銀,也不過九牛一毛,百姓忍一忍,也就過了,總比流血千里,破家滅族來得好吧…!”
“住口!”
李綱見事到如今,蔡京白時中等仍在勸趙佶,納銀稱貢,猶不知國破家亡,已死至臨頭。
“陛下,金兵以滅國之勢而來,豈容我朝稱臣納貢而止?
原遼朝也曾妥協稱臣,按歲納幣,金人可曾放過大遼?如今大遼為其吞并,一國上下,皆為其有,金人還在乎納貢的須些之物?
還望陛下明理事端,速調軍馬,號召兵民,與金人誓死一戰,打擊金人兇焰,護我大宋國威!”
趙佶只感覺腦仁子都要炸了,文官主和,武將主戰,聽他們說來,好像都有道理!
雙手揉著突突亂跳的太陽穴,眼皮一掀,見到太子趙桓正垂手站立在御書案旁,不由心中一動。
“桓兒,你身為太子,也該為國分憂,適才眾卿所言,你有何見解?”
趙桓聽得金人南下,心情不比他老爹好多少,早就尋思著,找個借口尋個機會,遠離這京都,南下江南而去,遠離這要命的地方。
“這個…”
聽得趙佶問他,心里一激靈,口中有些卡頓,但很快就穩住了,他都三十多歲了,平日里做個太平太子爺,日子別提多舒爽。
“父皇…,兒臣覺得,他們都說得…有道理!”
“哼!別說廢話,你可有什么對策?”
老趙家的兒孫,在歷史上各家皇室中比較來說,算是極聰明的,沒一個是傻不拉幾的,只是天下傳至趙匡義這一支后,性情多是軟弱,又加上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以武人身份謀朝篡位了大周天下,深恐別人仿效之,所以對武人防備森嚴,且深厭之,故而不大注重養兵謀戰,自宋太祖之后,就茍且享樂,不思進取!
是以,宋趙家皇帝雖極聰明,卻不善為帝,放任朝臣專權,自顧撒手享樂,這趙桓也不外乎是,見趙佶逼問,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父皇,各愛卿所言,皆可納之,兒臣以為,父皇可遣使北上金朝,奉表議和,消彌戰禍,
同時,父皇下詔,命各路禁軍進京勤王,讓李愛卿整頓京都兵馬,保好城防準備,以防萬一!”
趙佶聞言,不覺點了點頭,這樣雙管齊下,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對策。
忽然,趙佶心中一動,面帶笑容,柔聲道,
“桓兒言之有理,實是應對良策,你終于不負朕望,有老成謀國之才。
唉!朕為國操勞數十年,心血耗盡,年老體衰,處理朝政,難以為繼!
我兒年富力強,正當替朕分憂,今朕當著諸位重臣之面,禪位于你,望我兒珍重,努力國事,不可殆之!眾卿輔之,猶如輔朕,不得有違!”
什么?
禪位!
趙桓和一眾大臣一時都懵了,趙佶也還不到六十歲,就要禪位于太子趙桓!
特別是太子趙桓,要說他這個太子爺三十多了,沒想過那尊皇帝寶座,那是假的,但老頭子無病無災,自己又別無勢力,再想也得忍著,
但現在,絕不是他登上大寶座的時機,金人南下,東京危在旦夕,弄不好,自己就成了一個亡國之君,被史官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這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