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遲明顯也聽到了不安的響動。
在這種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人的耳朵會出乎意料地靈敏,他有些慌張地伸手輕輕按在周泉的脖子上,深呼吸一口氣,把那種恐懼的感覺暫時壓制下去,努力去感受頸動脈該有的跳動。
林深則是腦袋里飛速旋轉著,他們是從那個肉壁緊縮的口進來的,既然看不到其他地方,也只能嘗試著原路返回。
看著空間里堆滿的雕塑,他不太確定應大海最開始被吞掉的時候,是否也是到達了這樣一個地方。
他想起黑暗中向許立川伸過來的巨大手掌,又想起自己在黑暗的天花板上莫名感受到的注視。
這個藝術館,說不定其實是一個整體。
之前4號廳里趴在他身上的雕塑,手指因為手電筒光斷裂的時候,是展臺上伸展出來的觸須把它拉了回去包裹起來,而似乎林深有印象的幾件展品,也都有相同的特征。
這么一想,這些展品雖然看似獨立地擺放在藝術館內,但其實也在通過某種方式與館體本身相連。
那如果再大膽一些想呢?
“生命源頭”……
只可以一個起點進,一個終點出,在內部無限循環的不能反著走的路線。
還有這里堆滿的沒有完全成形的雕塑……
林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圓球裂開垂吊而下帶著應大海聲音的半個人形,表面蓋著薄膜,相連接的器官還有那些血液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液體。
對了,球體剛剛裂開的時候,也是先有透明液體滴落下來,之后逐漸裂開之后,那半個白色雕塑般的人形才跟著掉出來的。
人形當時說“溫暖的家”,生命源頭,生命的循環。
他抬起眼,再次朝緊縮的肉壁方向看去,這算是在……孕育生命嗎?
想到這里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雞皮疙瘩順著后腰爬了上來,只能用力甩了甩腦袋。
但如果這個設想的方向是對的的話,他們或許還能利用一下。
畢竟跟被其他展品吞掉不同,鄧遲和周泉身體都還是很完整的,他們并沒有被捏碎重塑。
如果藝術館里的展品都是這樣被“生命源頭”“生”出來的話,他們想要出去,或許也需要用同樣的方法,可是僅靠三個人也許撼動不了那道縮進的出入口……
林深的眼睛一轉,看向那些躁動著的展品,咽下不安的口水。
“林深……還有,”鄧遲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后飄來,“周泉還有反應,他的頸動脈還在跳的……”
這讓林深心里徹底松了一口氣,回道:“那應該就是之前嗆了水昏過去了,你能背起他嗎?我們得想辦法出去了。”
鄧遲有些愣怔,他轉頭看了林深一眼,張張嘴似乎下意識地想要問什么,但還是身體先動了起來。
他抓住周泉的兩只手,將對方徹底從雕塑下面拉了出來。
嘩啦啦的崩塌聲讓他緊張到了極致,但他也只能雙手緊捏周泉的手腕,然后用力往自己身上拽。
好在周泉雖然沒有什么意識,自己卻奇跡般地握著外殼有些變形的手電筒。
鄧遲蹲下身,又拽了兩下。
林深見狀,伸出一只手幫忙一抬,周泉就歪著腦袋整個人掛在了鄧遲身上。
“我們……怎么出去?”
耳邊的響動變得愈發明顯起來,鄧遲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用手臂和手腕箍住周泉的兩條腿,以便自己還能握住自己的手電筒。
白光在漆黑的空間里不受控制地來回搖晃,掃過的地方都能看到原本堆疊的雕塑如同蟲群一般以詭異的姿態蠕動起來。
林深拍拍鄧遲的手臂,將光往緊縮的肉壁方向一照,“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