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帷幕。
山里的夜,靜得可怕,狹長的月光照得那詭異的山巒。
月下,一片別墅林立。
在一個獨棟別墅內,燈光通明。
豪華寬大的飯廳中。
白謫身穿黑色大袍子,帶著一個黝黑的面具,悠然坐在長椅上,劉叔正在為他端來茶水。
因為時間倉促,劉叔將地方選在了他在郊區的一個別墅中,這里是僅能找到最合適的地方了。
“劉叔,你可知道,世界上最美味的茶是什么茶嗎?”白謫淡淡問道。
劉叔低矮身軀,回道,“我所喝過最好的是太平猴魁,兩葉抱芽,扁平挺直,自然舒展,白毫隱伏,色、香、味、形皆獨具一格?!?
無需多言,太平猴魁乃是茶中極品,但絕不是一般能喝得起的。
白謫懷念道,“我卻懷念一道家鄉茶葉,在農村山野間,農夫干活耗費體力,所以需要補充鹽分,若是純粹的茶水不能止渴,于是將山上的茶葉摘下,曬干,然后加入用鹽拌好的菊花,加入香噴噴的麻子與花生,每當茶水喝完后,將剩余的茶水連同茶葉、菊花、麻子、花生一股腦倒入口中,真是讓人懷念?!?
劉叔平日也是喝茶人士,但是都是一泡一泡喝,卻不曾聽過這種喝法,不由微笑,“沒有喝過,想必味道極佳?!?
白謫嘆氣道,“過了今日,不知我是否還能喝到?!?
劉叔內心沉重,不知如何作答,他已經通過劉峰知曉此事兇險,見白謫如此,眼眶不由有些濕潤。
白謫始終沒有拿起劉叔泡的茶水,待到茶涼。
大門被打開,煥發新生的劉峰在黑夜中將彭宛兒帶來了。
只是一見,白謫便心神顫動,不能言語。
彭宛兒露出笑容,打著招呼,“劉叔叔好。”
劉叔站在原地連聲應好,端來茶水給彭宛兒。
“這位是劉峰你說的大師嗎,為何不能見真容?!迸硗饍憾酥鵁岵?,一頭短發清爽靚麗,朝著白謫禮貌道,“大師好,待會有勞您了,聽聞您為劉峰施法,我心中也非常感謝?!?
劉峰側過頭,眼中隱隱有淚水。
他如何猜不出,眼前的白謫恐怕與彭宛兒關系匪淺,自己能被白謫出手,也是因為拜彭宛兒所賜,不然如何來的這等機緣?
而且,聰明如劉峰何以看不出白謫為自己去除不詳對他也有著巨大的傷害,如今蒙面治療,恐怕是擔心有驚人變故。
劉叔一旁看到兒子這般,內心也被這股情緒感染,老淚不由留下,他生怕暴露,忙顫聲道,“是啊,我兒天大福源,能碰到大師,這是我們大師德高望重,讓犬子叫來你,是因為聽到我兒說你也受了此傷?!?
彭宛兒明白自己被不詳纏繞兩年,每夜都是噩夢,如今有如此奇人,不由內心震撼,她欲低垂身子施禮。
然而,下一秒,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將她雙臂扶住。
彭宛兒定睛一看,內心震撼,大師竟然右手少了一根無名指,而且看上去大師肌膚并不想老者,反而像是一雙年輕人的手。
澎湃的男子氣息迎面而來,彭宛兒不由退后,感激道,“感謝大師,彭宛兒感激不勝言表?!?
這一刻,宛如空間靜止,時間停滯。
白謫內心顫抖,蒙著的面容,已是痛苦無比。
他無法接受兩人的見面方式不得已成了這樣,明明是天底下最熟悉的兩個人,卻不得不咫尺天涯。
她長高了,身軀亭亭玉立,有如盛開的荷花。
她的眼睛沒有以前明亮了。
她的鼻尖上也有了小黑頭。
在她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勞累的痕跡。
她曾是多么明亮純凈的少女,如今雖然容顏仍在,卻多了幾絲讓人心疼的疲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