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蘭伸手擦了擦淚水,“我想起了前朝虞國寧家。寧家武將,世代忠良,可最后也是因為虞國皇帝昏庸,寧家因功高震主而被抄家滅門。”
佘硯雖遠在南陌,但對前朝虞國寧家卻也有所耳聞。
寧波因妻子楊思芙之死而傷心過度,他本想給亡妻風光厚葬,怎奈買陪葬品時,卻遭人陷害,最后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佘硯不懂,“這和本將有什么關系?”
白清蘭淚如雨下,哽咽道:“同為武將,都是遭人陷害,最后死于非命。你說,這能沒關系嗎?”
佘硯看著白清蘭那淚水止不住流的模樣,心里莫名軟了幾分。
她突然想起佘淑,自己這個英年早逝的女兒。
若佘淑還活著,今年也該和白清蘭差不多大了吧。
只可惜是佘硯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女兒,讓她死在了八歲那年。
這是佘硯一輩子不能釋懷的痛!
佘硯聲音軟了幾分,但不耐煩道:“不許哭了!”
白清蘭一口忍住了哭泣,他抽噎起來,不滿的小聲抱怨道:“不許哭就不許哭嘛,你兇什么?”
佘硯輕嘆,他無奈的問了一句,“女娃娃,你今年多大了?”
白清蘭愣了愣,才下意識應道:“十八!”
佘硯苦笑一聲,“我的女兒若還活著,今年也正好十八了。”
白清蘭伸手隨意在臉上抹了抹淚水,她一臉歉意道:“抱歉,老將軍,我不知道你的女兒……”已經死了。
白清蘭欲言又止,她將后邊的話生生忍了下去。
佘硯搖搖手,一臉不在意道:“沒事,都過去了。小姑娘,你聽我一句勸,戰場不是女子該待的地方,所以,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佘硯的話戳到白清蘭的痛處,白清蘭一想到家,就會想到自己大婚那日,家破人亡,滿門被屠。
“家?”白清蘭垂眸,她的心一下揪起,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掉落。
她抽噎著,“我沒有家。我家二百九十八口人都在建興四十年的一日晚上被仇家殺光了。那一晚,我親眼看見最疼愛我的父親葬身火海,他用自己的死給我換了一條活路……”
白清蘭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白清蘭說的繪聲繪色,言辭凄切,讓佘硯不免想到了自己那對苦命的妻女。
順德元年秋,天色暗淡,烏云籠罩。
丁娟帶著佘淑去歸德寺上香,回來時,雷電交加,大雨滂沱,山路偏僻,又坑坑洼洼,地面還容易生出青苔。
馬兒就是因為雨路加青苔而導致馬蹄打滑,車馬才不慎落入懸崖。
那一日,佘硯妻死女亡,他心痛如絞,但因對妻子的深情,往后的數十年,他也沒再續弦納妾。
這一轉眼,十年了。
這十年,佘硯沒一日不在自責,每每午夜夢回時,他都能夢到亡妻和愛女跌落懸崖后,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佘硯思及亡妻,痛不欲生,思及愛女,更是痛到生不如死。
佘硯哽咽了幾下,才伸手將白清蘭放到他床邊的帕子拿起遞給白清蘭,他聲音如常的安慰道:“小丫頭,擦一下淚水吧。”
白清蘭接過后,才道了句謝謝。
佘硯柔聲安慰道:“女娃娃,你是個女兒身,想無依無靠的在這亂世生活,會很艱難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因為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白清蘭知道佘硯對她放下了幾分戒備,至少這幾句話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白清蘭微微點頭,“謝謝佘老將軍。”
佘硯不禁感慨,“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佘硯長嘆一聲,“小丫頭,你我有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