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手上還端著一個不小的陶瓷盤子。“舅。”“嗯。”外甥舅舅的對話就是這么簡單。“我這是在老五家,他過生日,弄了點燒烤,還有些豆皮,俺們吃不完了,恁們快吃吧。”劉亮將盤子放在小桌子上,在凳子上坐下。“是,哎呦你看看還吃燒烤,娘,爹吃吧,文文我給你弄個昂。”劉二姐邊放下筷子拿起一張豆腐皮,邊說著。“老五是臘月的生日,生日不大倒是。”“他生日那天過的都有,還非得避開臘月?”“你今天沒干活?”“哪里,早上起來去小唐家莊干了,給人家加來刮膩子,這不十點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去吃飯,我又去了。”
一張卷了慢慢的肉的豆腐皮從劉二姐手上送到了宋向文手里。宋向文長到七歲,還沒吃過燒烤,也許吃過吧,但是不記得了。不過聽名字就好吃,而且從盤子里面的一根根簽字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比用土豆和白菜炒的肉要好吃得多。還沒吃的宋向文就有些興奮,自己今天要第一次嘗嘗這個東西了。一口咬下去,宋向文有一些恍惚,這是什么玩意,怎么能好吃成這個樣子,尤其是蘸了一點豆瓣醬,嘴里的肉是辣辣的,豆皮是軟軟的,豆瓣醬是鮮的,而且烤肉本來就很有滋味,在蘸上豆瓣醬,別提有多香了。宋向文兩個手緊緊的抓著那還有一半的豆皮,舌頭在嘴里面不緊不慢的攪動,要把這一中味道傳達給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記住它,也好以后回憶它。
“文文考試考多少分?”劉亮問起來,劉亮的兒子劉立坤學習在班級里面要從后面數,自己的兒子皮的要命,每次放學回來就是找他哥哥劉立杰到處玩。村上的同齡孩子也太多了,還都是男孩,都是不惹事不舒服的主,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好好學習,自己又從不打孩子,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嚇不住孩子所以也沒啥用。媳婦更不管了,在家里收拾家務,沒有什么固定工作,偶爾去給鄰居幫幫忙做做活,到點做飯,吃完刷碗,一天天就這樣過去。所以二姐家這個從小就被夸獎聰明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水平,不問問怎么知道,而且作為長輩,關心一下未嘗不可。
已經說了很多遍的宋向文,又有了嘴里香得沒邊的肉,興奮得他近乎跳脫的說著“一門99,一門100。”這次回答可不只是劉亮一個人吃驚,加上對外甥親愛有佳的王娥也是贊不絕口。“真厲害昂文文,得考個好大學得。”
微黃的白熾燈燈絲好像有些壞了,發出的光一顫一顫的,把屋子照的也不是很亮堂。已經天黑了,還坐在不是自己家的炕上,聽著親戚聽到自己的謊話后發出的欣賞贊嘆,街道上還有布鞋擦過水泥地的擦擦聲,那是夜歸人疲憊的信號,也是這個坐落在一片低洼地的劉莊要結束一天忙碌的信號。宋向文有些恍惚,但也僅僅是恍惚,他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虛榮呢,他知道的就是如果這樣說別人會很開心的。他自己呢?他自己開心嗎?應該開心吧,被人夸還不開心嗎?那為什么會感覺到哪里不對勁呢?到底是哪里呢?好像周圍的聲音都慢慢變得微弱了,好像嘴里的肉,也沒那么香了。
故人隨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