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了一聲,“宋向文還在這里呢,就在這個床上跟程鴻玩。”說著手指指了指程鴻床的位置。
程鴻的爸爸伸過頭來看了看,又把頭縮了回去,這一切宋向文都看到了,他裝作沒看到而已,什么也沒說,繼續跟程鴻一人一回合玩著三國殺。
“宋向文。”程鴻的爸爸在幾分鐘過后開了口,伸過頭來看著宋向文。“嗯?”宋向文沒張嘴,帶著疑問答應了一聲抬頭看著程鴻的爸爸。“你知不知道你奶奶那個什么了,去世了。”程鴻的爸爸問宋向文。宋向文就如實說,“我知道啊。”“那你怎么還在這里玩呢。”說完這句話程鴻的爸爸就把頭收回去了,再也沒說話。宋向文的心里面就感覺到受到了重擊,對啊,自己怎么在外面玩呢,自己這個時候是該在家里面的吧,自己得趕緊回去了,馬上就扔下牌,要回家。
宋向文還沒扔下牌,程鴻家的紅色鐵門就被人推開了,是宋婷,她扶著兩扇門向著里面喊“文文,小文文。”宋向文應聲跑出去,宋婷說“咱媽找你,走,回家去。”宋向文就跟著宋婷跑回了家。奶奶家的小院子里面又多了幾個人,有的宋向文眼熟,有的宋向文沒什么印象,都站在了那個本來就不寬敞的小院子里面。本來這么多人進家門,小狗毛毛是瘋狂叫的,但是今天可能人有點多,毛毛也沒有叫的底氣,它就藏在門旁邊的窩里面,鎖著,兩個眼睛看著外面的人。
宋向文沒進奶奶家,跟著宋婷回了自己家的院子,自家的院子,就劉二姐一個人在站著,手里面拿著一條白布條,站在靠近大門的門樓子旁邊,眼神空洞,隔著自家和奶奶家的小墻,向著那邊漫無目的的看。“媽。”宋向文叫了劉二姐一聲,“你叫我怎么了?”宋向文真的覺得劉二姐是叫自己有點什么事情,他得問問。
“沒有事,別亂怕,這個時候,不好去別人家里,就在咱家里等著就行了。”劉二姐語調低沉,聲音很小跟宋向文說。宋向文注意到的,劉二姐換了一件衣服,剛回來的時候劉二姐穿著紅色的長袖,是她穿了好幾年的衣服了,現在換成了一件黑色的長袖,肯定是因為紅色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母親換下來了,母親的心思是縝密的。
隔壁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同的嗓子不同的聲帶,不同的人說出了不同的話,所有的話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今晚得把宋向文的奶奶送過去火化。宋向文聽到了宋召華打電話的聲音,聲音越過了中間的矮墻,進入了宋向文的耳朵,“喂,你幫我辦個事兒吧,去火化得用死亡證明,你幫我開個,你在政府上班方便點,一會兒你吃個累幫我送回來好吧,嗯,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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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文知道,宋召華在給三叔打電話,在宋向文認識的人里面,只有三叔在鎮政府上班。
后來,靈車來了,一輛長長的面包車,只有主駕駛位置和副駕駛兩個坐著的地方,后面一整個車廂都是空洞,是放棺材的地方,這些靈車,不僅送人去火化,也在人出殯的時候拉著棺材去公墓。靈車進胡同的聲音傳入了劉二姐的耳朵里面,劉二姐從走神中驚醒,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是不是該去哭了,車到了我聽著。”邊說話邊向著外面走。
這也是宋向文這邊的傳統,老人去世,家里的孩子和親人陸續回來,進門放下一捆黃紙就開始哭,不管親不親,都要嚎啕大哭,沒有眼淚也沒事,聲音一定要放出來。哭兩聲之后就行,真的有感情,伏地痛哭,也絕不會有人攔著。等到人齊了,見過了老人的最后的遺容,當然是蓋著黃紙的遺容,就該去火化了。火化之前,兩個步驟,一個是讓家里的親人,當然一定要是絕對親近的,兒子,閨女,孫子孫女,這樣的直系親屬,摸一摸老人的心口窩,劉二姐說摸摸心口窩就不害怕了。隨后,所有在場的親人,跪倒在老人的身前,屋子里面地方不夠,院子里面也可以,伏地哭,哭的聲音也要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