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活靈活現的小狐貍從曉風的肩膀躍然紙上,閉著的眼睛彎彎的,透著靜謐與安詳;睜開的眼睛長長的,閃爍著聰慧與機靈。
哪怕放大了許多倍,風無垢的丹青卻要比原畫更加精細,更具神韻,更加出神入化。
他攤開另外一張紙,以同等的比例還原碎星谷重巒疊嶂的布局,草草幾筆就已經初具雛形。
這邊在全神貫注畫圖,那邊在踏踏實實睡覺,可憐外面的宮土剛準備好三個人的午飯還不等休息片刻就又要得和闖進來的人分個高下。
“兄臺且慢!”來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動手,“在下桑竹,是風姑娘的朋友,知道她暫居此處特意前來拜訪。”
宮土十分謹慎,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身青綠的少年,只覺他眉眼間的意圖并不單純:“閣下找錯地方了,這里沒有什么風姑娘。”
桑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可是明明有人說在這里看見過她的。”
他伸長脖子往宮土身后望去,腦袋左右搖擺但是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木屋:“她是不是在屋子啊?”
宮土往前上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屋子里是我家主人。主人喜歡清凈,閣下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桑竹不肯輕易作罷,沖著木屋高聲喊道:“風姐姐,是我!桑竹!你不記得了嗎?我沒有惡意,只是想來告訴你,有人要對你不利!”
宮土一把推開他:“閣下若再不離開,休怪在下不客氣。”
屋子里,熟睡的曉風被這一聲叫喊吵醒,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小聲嘟囔起來。
“瞧你選的破地方,想睡個安穩覺都不行。”
風無垢也被桑竹打擾了作畫的專注,放下筆走到窗邊從縫隙里瞧著不遠處的情況。
“認識的?”
“算是吧。”
“見一見?”
“算了吧。”
“朋友?敵人?”
“不確定。”
“不確定?”
“嗯。”曉風把衣服整理好,頗有興致地去看風無垢的畫,“不過是去無晝谷之前救過的一個少年而已。”
“你是他的恩人,怎么說也算是朋友。”
“如果流云山莊沒有出事,或許我會覺得他是朋友,可是現在……”曉風眼前是兩幅畫,但是心思卻不自覺飄到了當初的那個寨子,“連孟流云都死在了那個山寨,我很難相信他能活這么久。就算他活下來,此刻也不該出現在這里。”
若是換做以前,她一定興致沖沖跑出去和桑竹敘舊,詢問他的情況;但是現在,她會開始懷疑這一連串的事情桑竹會不會也是其中的一環,甚至是推波助瀾的一員。
見她這么冷靜,風無垢也就安心了:“不錯,長進了。”
“若非事先就知道我的下落,他不會那么喊話。能知道我下落的,大多是來者不善。”
“萬一他真是好心來提醒你呢?”
“那他目的已經達到,可以走了。”
“他要執意見你怎么辦?”
“宮土不會讓他靠近的。”
“你不怕宮土殺了他?”
“機會給他了,他非要送死,我也沒辦法。”
“這人不容易對付,你在這里等我。”
風無垢打開門朝桑竹走了過去,曉風難得聽話留在原地連一步都沒有動。
她在品這句話的含義,在想桑竹什么地方能讓連凌煙閣豢養的精銳都不放在眼里的風無垢對一個山野小子起了戒心。
是聲音。
是桑竹朝她喊的那句話。
曉風挪到門邊,發現宮土和桑竹都在院外,距離他們不算近。
遠處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