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到我?”
男人很震驚,但對上沈遇看傻子的眼神,頓時啞然失笑。
在沈遇眼中,男人原本是灰色的,穿著黑白色的衣服,猶如靜默的雕像矗立在湖邊,這一笑,臉上頓時就有了色彩,那亮光甚至有些許刺眼。
微微瞇了瞇眼睛,沈遇后退兩步。
就算長得好看,也不乏是瘋子的可能。
“也對......怪不得你能看到我。”
男人又小聲嘀咕幾句什么,沈遇警惕看著他,便轉身背著書包快步離開。
雖然他能活的時間不久,但也不想死在瘋子手里。
男人沒有挽留沈遇,只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這才收回眼神看向湖面。
“和我的時間一樣所剩無幾了啊......”
——
和男人的碰面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沈遇找到的那條小路很偏僻,也很窄,更何況周邊有圍欄,平日里沒人會去那里,沈遇也難得有了一段安靜的時光。
只不過,這僅僅是沈遇本人的片面想法,第二天,他再次越過護欄來到小路,再次看到了那個破舊長椅上的男人。
男人還是那身衣服,只不過這次,沈遇不需要靠近就能知道是他,因為在沈遇眼里,男人的色彩是灰蒙蒙的。
猶豫了幾秒男人暴起將自己丟進湖里的可能性,沈遇還是走了過去,并沒有和男人打招呼,就如同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并沒有交集。
一個在五年之內就會失明的孩子,和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但是看起來很有錢的男人,不會產生什么交集。
男人也沒有看向沈遇,只是一直盯著湖面。
一天,兩天,三天——
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學,沈遇都會看到這個男人準時準點待在湖邊。
男人都不需要工作的嗎?
沈遇心性早熟,男人無論是氣質還是穿著都代表他非富即貴,那么每天盯著湖面有什么好看的?
他不用回家嗎?
只不過這個問題一直憋在他心里,自從第一次見面有過幾句對話之后,二人即使碰面也不會交換一個眼神,仿佛身處兩個世界之中。
雨,細細密密織成天空的脈絡,天色已經很晚了,燈光在雨幕中暈開一層層柔和的光暈,沈遇再次在湖邊與男人不期而遇。
男人還是在那條長椅上坐著,似乎那里就是他真正的家,無論什么天氣雷打不動。
但沈遇也要承認,這個他找到的秘密路線的確風景極好。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稍微在心中沒禮貌地腹誹幾句,沈遇的腳步也比往常快些,越下越大的雨將他從頭到腳淋濕。
他原本有帶傘,但那柄灰色的傘被沈宗用小刀劃了幾十個窟窿,根本起不到一丁點作用,沈遇便干脆沒拿。
上學已經兩個月了,沈宗也忘記了當初被沈遇騎在身上打究竟有多么痛苦,明里暗里做些小動作。
除了將書本全部用墨水涂黑之外,便是些小孩子的把戲,包括但不限于往書包里面放蟲子,將沈遇的鞋子剪爛,在凳子上涂抹膠水,又帶著整個班的小孩孤立他。
對此,沈遇并不生氣,畢竟他也做了很多事,只不過沒被任何人發現。
譬如在沈宗的營養粉中加入面粉與白糖混在一起,又在他半夜起夜的路上灑水,好讓他摔倒。
但沈遇只有一把傘。
心中思索著今晚回去要怎么打沈宗一頓,沈遇腳一崴,半只鞋子陷進泥里,身子不受控制朝著湖面砸去。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湖面的水位上漲,一旁的地面也被浸濕,變成了泥巴地,稍有不慎就會摔倒。
在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