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讓毛毛在里間稍坐,她與常嬤嬤去了門外。
看到照顧毛毛的小丫頭叫朱蘭,這會兒才姍姍來遲,她仔細一看,小丫頭的手中還拿著一只鞋,不過巴掌大小的虎頭鞋,一看就是某個小孩的所屬物。
里間的小孩坐在軟榻上,青蕊端來了熱水,替小孩洗漱之后,瞧見他腳上的白襪子已經沾滿了灰塵,連忙喚來小丫頭,讓人去拿來干凈的鞋襪。
朱蘭見到阿蘅,立刻停下來向她問好,手中的虎頭鞋也不自覺的往后藏了藏。
阿蘅看見她,頭疼的擺擺手,讓她直接進了屋,也沒有同她說些什么。
常嬤嬤估量著阿蘅這會兒的心情,應該是不好的。
她兩手束在身側,沒做過多的反應,有些事情是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的。
阿蘅抿著唇,被小丫頭問好給打斷了怒氣,也沒有一開始那種重。她反思著自己這兩日的作為,想著或許是她逗弄毛毛的模樣太過漫不經心,以至于身邊的嬤嬤和侍女看清了毛毛。
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阿蘅都已經決定好,要同常嬤嬤好好說一說毛毛的事情。
到底是受人所托的事情!
既然已經答應了下來,就應該好好完成所應之事,而不是陽奉陰違。
“毛毛是上門做客的客人,即便是我不在跟前的時候,嬤嬤也要替我好好照顧他的。”
阿蘅再次重申了小孩的地位,在說明自己是受人所托之后,還特地強調了一句。
常嬤嬤苦著臉“可是樊家的小少爺并不喜歡我們碰到他!”
倘若不是因為如此,她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小孩獨自艱難的攀爬門檻。
實在是那孩子一見她伸手,張口就要咬人。
她自覺年紀大了,已經是皮糙肉厚的人,但是小孩子的牙都還沒長全乎,被咬的人沒出事,咬了人的人反倒是哭出聲,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阿蘅并不懷疑常嬤嬤話語的真實性,她知道常嬤嬤是絕對不會欺騙她的。
難道毛毛在不同的人面前,真的會有不同的模樣?
她一直以為毛毛只是愛哭鬧了些,實際上還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原來并非如此么!
回想當初謝夫人抱著哭鬧不止的毛毛,遠道而來時的場景,阿蘅對毛毛也有了新的看法,或許他是個很任性的小孩。
不過只要是在她的面前,都會是很乖巧的模樣。
阿蘅嘆了口氣,如果真的是她猜想的這樣,那今天的事確實怪不到常嬤嬤的頭上。
她頓了頓,道“等過了今日,謝淮安就會將毛毛接回去的。嬤嬤就再勞累些,今天幫我多看顧些……”
常嬤嬤點頭,自然是不無不應的。
兩人回了里間,毛毛已經被打理干凈,頭發重新梳理過,腳上的兩只虎頭鞋也齊齊整整的,并無缺漏。
阿蘅帶著毛毛去了垂花廳。
溫桓早就已經等在那兒,他今天穿了一件藏青的杭綢直裰,看上去要比往日更加成熟些。
他看了一眼小短腿的毛毛,笑著同阿蘅說“阿蘅今天來得要比往常更早一些,是改變主意,準備回京都去看龍舟會了嗎?”
阿蘅搖頭“阿兄可比我早多了。”
她是不打算改變主意的,因此也沒去接溫桓的后半句話。
毛毛仰著頭盯著溫桓看了好半天,沒能等到溫桓的其他表示,他又低下頭去,抱著阿蘅的腿,不再撒手。
身邊小孩的異樣,阿蘅很快就感覺到了。
她也照顧了毛毛好幾日,對他的一些小動作也算是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比如說是現在,毛毛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應當是在害怕的。
可垂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