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拜道,“平雖有兄長,但自兄長去魏,已有期年未見。平來秦,身無長物,才收人錢財。無財,平生活困苦,無法求學問賢。若您聽信傳聞,認為平不可用。平所收之物當封存,平亦可將財務全部交于官署。平所見貴人乃生之所幸,請貴人放我一條生路,令平返回故鄉(xiāng),終老而已。”
聽到陳平給出了許梔曾在書上看到過的差不多的回答。
許梔就明白,這個人必有大用。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既定的歷史中,張良與陳平皆為漢臣的翹楚,他們關系好得不得了。
即便是現在張良喜歡她,她不敢賭定未來。
許梔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本事掌控陳平這樣的人。她被李賢給牽著鼻子走,如果再加上一個善于陰謀的陳平,她沒那么多心思去管控他。
然而陳平不能流落在外,然后,許梔望向了李賢。
李賢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沒有插手,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等到晚風歇了。
李賢重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像是在尋求獎賞一樣,把頭抬著,微笑著看著許梔。
“見到此人,如此公主也不算白來。他,你可還滿意?”
許梔沉思片刻,“陳平好謀能深,我不能掌也?!?
他笑了笑,“為何?公主何時這般沒自信了。”
“此人曲逆宏達,若留在你身邊必將你的左膀右臂?!?
許梔說完,他又歪著坐了,好像談的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拔译m與張平有言談,然我不知他為何能讓你向我提及?!?
李賢頓了頓,語調低沉,“就像當年,你還未見到張良便與我言他運籌帷幄。彼時我不能理解,現在卻覺得你說得有幾分道理。”
他見她埋首寫著什么,眼神漸深,但她方一抬頭,他又好像又不敢看到她的眼睛。
“你怎么突然想著要把陳平舉薦給我?”
李賢從案上起來,“你想要幾個幕僚都可以?!?
“陳平之才與張良不相上下。”許梔又道:“激流之中,當要利石出間,方可水擊浪花,斬斷長河。”
李賢聽著她的話里有話,越發(fā)覺得她琢磨不清。
“我也只是公主手中的匕首?”
許梔寫好手里的書簡,聽他此言,不知是真問還是假問。
她一笑,“你怎么患得患失起來了?”
說著,許梔走到他的案桌面前,俯身,把手中的刀筆掉了個方向,往他手里一塞。
“你要做的是自己的刀鋒。”
她突然攥上刀筆的上方,用力往下壓,刀尖在竹簡上劃出一道痕跡。
“這把刀當要砍向毀滅大秦的人,寧頑不化的者,都是我們的敵人。”
她仰視他,朝他笑著,言辭比冬風凜冽。
“若你不能知錯就改,那么這把刀,終會刺向你自己?!?
李賢沉聲一笑,他見她威脅他,眼中都是滿意的神色。
“不錯。公主就該如此?!?
方才見她找他求情一直抑制情緒,他還擔心來著,如此看來張良并沒有全部將她訓練成全。
李賢從案桌底下拿出一把真正的匕首,刀刃上銀色的寒光與夜間的冷氣融為一體。
“若我背離道路,你盡可以殺了我。”
許梔偏著頭,她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會留情,但最好不要有那一天。”
李賢垂手看著寫給他的竹簡,語言晦澀,但可以看出是所言上黨之事?;蛟S是擔心官署之中不能擅自言論,此等密事,她便寫在了書簡上。
“你有何見悟?”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