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也不能死在秦國,不能死在秦人手里,更不可死在他手里。
張良出使過趙國,為攻下邯鄲也出過一份力。韓人為秦所譴,趙人自然恨上了他。
“監察竟有這般醫術,此物果然能護住心脈?!壁w嘉驚訝,眼見跟了他多年的護衛果然蘇醒。
“只不過有些副作用,看公子你如何用了?!?
“什么作用?”
“忘記過去。”他說。
“時間……”趙嘉微微蹙眉。
“未曾試驗過,還請公子見諒?!?
“人救過來就好,有勞?!?
趙嘉后來說,他的護衛竟然忘記了他們顛沛流離的路上發生的事。
“什么時候能想起來?”趙嘉問。
“興許一兩個月罷。”
“……也許是永遠?”
他沉默,“沒有結論?!?
于是,后來許梔拿到手里的那個玄鐵瓶子里所裝,已不是趙國獨有的毒藥,順理成章的是一早出于他手的東西。
李賢的醫術何等高明。韓非喝下的假死藥‘屏息’,他在十年就已經能夠配出來。
藥與毒,也是同源。
他篤定她是要救張良的,果不然,趙嘉的毒就派上了用場。
他不在場,咸陽發生的一切卻無不在他的手里。
他保證不了張良會忘多久……一兩個月、一輩子?還是和趙嘉的護衛一樣、三年而已?
只是無論他多么運籌帷幄,有很多東西,他算不到。
比如許梔。
又比如張良。
甚至,他也小瞧自己的良心。
沈枝同他說了那么多,他本來要直接進到殿中去看看她。
月光透過她低矮的窗,她在花團錦簇的錦被之中沉睡,漫漫的光浮在她的臉頰。
她卻睡得沒有想象中那樣安穩。
他的藥不管用嗎?
李賢微微蹙眉。
時隔多年之后,他又聽到她在睡夢之中喚一個人的名字。
只是這次,除了父王二字之外……
上天就是要他聽到,要他備受煎熬,錐心刺骨。
“……子,房?!彼睢?
所有的算計都僵硬、蒼白。
他再不敢踏近一分。
他抬眼注視著燃著香的博山爐,山形霧繞。
他終于承認,一定有什么,是他無論如何也得不到。
他靠在芷蘭宮的外墻,絕望的想,這一生,大概也就這樣了。
這個季節的芷蘭宮沒有那么多漂亮的景色。
沒有皚皚白雪上的踏痕。
沒有春花。
沒有金色的樹葉。
只有蟬鳴到天明。
據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