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不忍,休息時去撿了把草藥給阿爹,讓他洗洗煎藥,給孩子一人喂一碗。
阿娘拿了幾個餅子酬謝他,老者只收了兩個。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少年,瞧著十五六歲的模樣,臉上也不知抹了什么,有點顯黑,但是一雙眼睛燦若星光。
他與大家不同,不著囚衣,故而譚真真對他還是有幾分印象。
官差好似也不大管過他,想來應該不是犯人。至于為何會在此處,便不得而知了。
譚真真原本是被老者看阿爹的神情吸引,那種好似透過阿爹看別人的眼神,叫她生疑。雖然只是一瞬,但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現在又被少年深邃犀利的目光看得晃神,她收回目光,也不知和他在一處的善心老者會犯什么罪而被流放?
剛這么想,她又鄙夷自己,真是好笑,當權者想要治罪誰,何須多言有罪與否。
老者的藥很管用,一人一碗下去,兩侄子兩侄女出了身汗都好了。
譚真真姐弟二人因心疾發作時日較久些,退熱后還是顯得病怏怏的。
同樣身有頑疾,他們年少不知事,承受得總歸少一些,還沒到觸及心疾發作的地步。
譚真真姐弟倆就不同了,半大不大,懂得都懂,身體又不硬朗,遭罪了。
更遭罪的是照顧他倆的譚三爺夫婦。
阿娘身體本就氣血虧損得厲害,平日在家食有溫補,最近連日勞累,食不果腹,腳步都是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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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身體有傷,還要背著個累贅,亦是負重前行。
譚真真有些氣餒,氣自己不中用的身體,卻別無他法。
她也知道阿娘找過押解官差中面目瞧著最和善的那個,塞了銀子打探路過城鎮時能不能弄個板車來,但被告知不可能。
譚家人本就被刻意磋磨,又怎么可能被優待。到底是誰要對付譚家?
譚真真想著事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秋高氣爽,不過一兩日,濕漉漉的林間已然干燥。燃燒的火堆釋放著光芒和暖意。
流放的日子里,連有一塊干燥可躺的地都難得得叫人覺得舒服。
月黑風高,秋意真的越來越濃,譚真真被冷醒了,身上只披著層舊衣衫,緊挨著阿娘,還是覺得冷。
但是又撐不開眼皮,奇怪,好像有什么讓她的眼皮變重,她想睡過去,但是寒意入骨,凍得她發顫。
耳邊傳來幾道不尋常的聲音,噗嗤噗嗤,好像是刀劍入肉的聲音。
糟糕!是誰在殺人嗎?
半夜遇到劫匪了嗎?
哪來的劫匪這么不長眼劫一群比乞丐還要落魄的流放犯?
不對,如果是劫匪不會這么安靜!
譚真真想動,卻抬不起一根手指頭,腦袋昏昏沉沉,嘴巴也張不開。
這時,她才注意到入鼻的馨香,與草木相近,卻又不同。
難道是被歹人投了迷香?
難怪意識混沌,要不是被凍著了,她根本醒不來。
如今半夢半醒的狀態,卻更叫她心焦。因為她聽見動靜離他們這邊越來越近!
怎么回事?
莫不是沖著他們譚家來的?
她急得哼哼出聲,但是吸了迷藥的聲音發出來,比孱弱的貓兒還弱。
阿爹阿娘沒有被驚醒,倒是引來了黑衣人的注意。
抄家流放,長姐北上燒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