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坊下手的事,當日在上杭縣衙的公堂上發(fā)生什么,于貴等人究竟因何而死之類的話反而很少。
畢竟外人的事可比不上自家得的好處。誰讓知州大人還頒布公文,將從賭坊繳獲的七成稅收都按人頭分發(fā)給所有汀州百姓。
現(xiàn)在各家各戶都在忙著翻找自家戶籍文牒,盤點人頭數(shù)目。
另外,查沒的賭坊金庫充公并設做對汀州學子的饋贈。不論誰家兒孫,只要科舉高中,都會按照名次分等獎賞,中解元及進士三甲者重賞。
“這對賭坊的影響也太大了。”
姜落落沒想到,從賭坊會掀起這么一場整頓之風。那楊諄豈不是損失慘重?若真是他不得已應下此事,那可是等于拿刀子一塊塊地割自己的血肉啊。
杜言秋冷冷地道,“百姓們此時都認胡知州的好,知他與賭坊勢力相抗,將利益回饋百姓。”
一個父母官的形象就這么立起來了。
“難道是我去長汀做的事出了問題?”
姜落落心想,該不會是自己玩弄的小把戲傳到胡知州耳朵里被識破了?李素那邊出了偏差?所以胡知州才這么急著表現(xiàn)他的好?
“應該沒有。若李素把話都和盤托出,就沒必要再費事作假拿塊白玉先栽在于家人的頭上去掩人耳目。再說,你我何德何能,值得他們賠這么多?”
杜言秋是有自信,卻也不會如此高估自己。
“我仍認為是那座金庫帶出的問題。百姓得知賭坊藏著那么多財物,肯定會有所不滿,引發(fā)長久以來對賭坊積攢的憎恨。官府沒收賭坊金庫,并重罰賭坊,就是將百姓這股子還未及燃起的火苗及時掐滅。那邊賭坊又不能白白受損,不如將這個好再落在胡知州頭上。”
姜落落撇撇嘴,“若賭坊與胡知州勾結(jié),那被收走的金子遲早都會還回去的。”
“即便他們商議好如何‘還’,那也不會是全部,賭坊必須損失一筆周旋的費用。還有公文上所說的按人頭分錢,哪怕每人只分得幾文,汀州那么多人,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他們究竟在怕什么,一定要推出賭坊,去承擔這筆不小的損失?”
姜落落想著想著,心下突然一動,低聲道,“言秋,你說那批金子會不會是出自鐘寮場?”
“有此可能。”杜言秋點點頭。
鐘寮場每年產(chǎn)金量及貢金數(shù)額都有定數(shù),若讓朝廷知曉另有這么一庫金子遺漏,定會生事。到時若再掀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宗鐘寮場貪金案……
月懸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