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鴻。”
老戈站起身,“你可記得此人?”
老譚喝了兩口酒,擰著眉頭左思右想,最終還是苦惱地搖搖頭,“不記得。蒼辣子這名字是他取的?他是何方大夫?”
老戈凝視老譚片刻,緩緩地吁出一口氣,“他不是大夫,只是個調(diào)皮搗蛋愛惹禍的小書生。”
“聽說我也在一鳴書院做過院內(nèi)大夫,那我就是認得他,他如今人在何處?”
“早就死了。”
老戈走向屋檐,在那塊磨的光滑的石頭上坐下,“老譚啊,你對以前的事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女婿說我是試藥試壞了腦子。”
老譚一邊喝著酒,一邊走到老戈身邊,盤膝坐在地上,“戈老弟啊,還好你記得我,別人也都把我給忘嘍!”
“你現(xiàn)在是一邊搗鼓藥草,一邊守墳,除了我這沒什么忌諱的,誰會成天有事沒事兒的往墳地上跑?”
“我也像是死了吧?活死人一個。咳咳!”
老譚灌了兩口猛酒,嗆得咳嗽。
老戈幫他順順氣,“當年,楊鴻無意中發(fā)現(xiàn)劉老二栽在江邊的魚巴兒,取名蒼辣子這事,只跟你我說過。確切的說,他是找你說的,正好我在與你下棋,順便聽了去。他以為那只是江邊隨意而生的一種無名小草。后來你與我說,那是劉老二從安南國帶回來的種子,特意照著安南國生長的環(huán)境播種在江邊,最后就長出來那么幾棵,還都不肯打籽兒。”
“劉老二病逝以后,你也犯了病,起初腦子時好時壞,趁好的時候把那幾株蒼辣子移栽到這里。再后來你對過去的事都大多不記得,倒是還記得自己是個大夫,記得種藥,記得那些藥名。”
“我要連這些都不記得,就真是個死人嘍。”老譚深深嘆了口氣,“唉!”
老戈瞧了他一眼,“記得楊鴻當時說,他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種藥草,結(jié)果你也說不知道。他就說這東西能糊弄人,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免得用它做壞事。楊鴻是個說一不二的孩子,按說他能這般想,肯定不會隨便把有關(guān)蒼辣子的話再說給外人。”
見老譚正側(cè)目盯著他,專心致志的聽著,老戈便繼續(xù)說道,“上個月,我那小徒弟突然問我蒼辣子,后來見她與一個叫杜言秋的人時常來往,我也見過那人,年歲與楊鴻的弟弟差不多,雖說與楊鴻長的不怎么像,可也難保一個隨爹一個隨娘,我對他的身份是猜個八九不離十。即便如此,我也沒有與我那小徒弟多說什么。”
“楊鴻的弟弟?他與你那小徒弟又為何提到蒼辣子?”老譚很是疑惑。
“是我那小徒弟被人用了蒼辣子。她在我那養(yǎng)病,我想著只要不亂吃藥,她的‘病’就慢慢好了,本來沒打算告訴她真相,免得她又在意,招惹什么禍事。哪知她遇到杜言秋,還是知道了。”
“這蒼辣子不就只有我這里有幾株,還有誰有?你那小徒弟如今怎樣?可遇到什么麻煩?”老譚關(guān)心詢問。
“老譚啊!”老戈苦笑,“你躲在這里守墳,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落個清清靜靜。”
老譚將葫蘆里剩的最后一口酒灌進嘴里,“我都不記得過去的事,過去的人,連自己的兒女都不認得。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曾經(jīng)一鳴書院的譚大夫如今就像個傻子,還是躲在這里自在。這些藥草就像是從未忘記的朋友,親得很。”
“是啊,你都不記得了。即便我想問你,楊鴻給魚巴兒新取名蒼辣子的事你是否與誰說過,你也是不知道。”
“楊鴻不是說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我還與人說過?”老譚一臉茫然。
老戈注視著老譚。
老譚被老戈瞧得緊張,“若真是我說給了誰?是不是惹了什么禍?”
“是給楊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