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管閑事的人發怒并不奇怪,可若拼命將每個知情人的嘴都堵死,就有些做的太刻意了。
刻意到似乎并非嫌棄潘棄的出現,而是在幫潘棄隱瞞身世,是在保護他?
若真如此,潘棄也就不是真正的棄兒,至少還有個人在暗中在意他。
也許從此人身上還能夠尋到潘棄……
待姜落落與阿赫去往太平鄉,杜言秋獨自來到了兇肆。
老戈正坐在鋪子外的石階上曬太陽。見杜言秋在他面前下了馬,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杜言秋徑直走到老戈身旁坐下,抬頭望了眼刺目的太陽,“今日有閑啊,沒什么生意。”
“嗯。兇肆沒生意了好,我也有時間多曬會兒太陽。”
“早就想單獨與您聊聊,今日可算逮住了時間?!?
“時間還不好逮?”老戈瞟了眼杜言秋,“你只是在等自己正式恢復楊衡的身份?,F在你是以楊衡的身份與我聊天,對不對?”
“是啊,如此你我便是老熟人了,戈伯?!?
杜言秋順手在腳邊折了幾根草葉,“還記得戈伯用這葉子給我編了一只小鳥兒?!?
老戈默默瞧著杜言秋手上的草葉,見他怎么扭轉都不成型,便從他手中接過那幾根打了折痕的葉子,在自己那蒼老的指間輕巧扭轉幾下,就成了一只展翅的鳥兒。
“這么多年過去,您的手還是這么靈巧?!倍叛郧锬闷鹉侵圾B兒打量,“這鳥兒也還是當年的模樣?!?
“有些印在腦子深處的東西,是不會忘記的?!崩细晖胺?,幽幽的說道。
杜言秋猜測,老戈應該是曾經有個兒子的。
因為有幾次他追著兄長去一鳴書院,若碰到老戈,老戈都會偷偷將不準入內的他帶進山門旁側的小屋,也就是負責守門的老戈居住的那個小地方,陪他玩耍一陣。
在他的記憶中,與他玩耍時的戈伯跟平常不太一樣。
平常面對學子們的戈伯瞧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好似守門只是自己的職責,無心與眾人攀談。當然除了他那兄長,臉皮厚,只要愿意,與任何人都能扯幾句,跟冷漠的戈伯都混成了熟人。
而戈伯在面對他時卻沒有那么勉強,會給他拿草葉編鳥兒,會與他講一些沒聽過的故事。
就像那獵犬尋蹤的能耐,也是老戈講給他,他又在陪姜落落尋找姜子卿的路上講給她聽。不想被姜落落記住,用在了對付伍文軒的計策上。
戈伯在與他說話時,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仿佛都帶著笑意。但后來細細回想,戈伯的眼睛望著他,就像多愁憂感之人在看秋日凋謝的花兒,帶著詩句中描述的傷悲。
所以,杜言秋心想,老戈應該曾經有像他那般大的個兒子,不知什么原因年幼時便離開了他。
月懸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