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秋在院子角落的那口池塘前蹲下,撥開水草,撿出幾片小葉子給姜落落看,“這就是蒼辣子。”
一種很不起眼的小草,看似很常見的。不過細看,這種草葉上的脈紋是淺淺的紅,好像用朱砂在一片綠葉上輕輕描了幾筆。
“我與譚大夫剛自報家名,他便說了前兩日老戈來找他喝酒的事,應該是在你趕往語口渡放燈那時。”
杜言秋說著,又特意補了一句,“也就是我與你舅舅都入獄,只剩你獨自奔波的時候。”
姜落落回頭望了眼正在與老譚說話的老戈。
杜言秋繼續說道,“老譚的腦子據說是試藥壞掉的,過去的人和事都忘得一干二凈。老戈來找他喝過幾次酒才認得。問起他女兒的事,茫然不知,看神色倒是像。他那個叫小鈴鐺的徒弟,眼睛里可是藏不住的機靈勁兒。”
姜落落隨著杜言秋的話打量小鈴鐺,正好與其對視。
小鈴鐺還沖她呲牙笑了笑。
看起來就是個性子活的孩子。
可一想到他是個送藥的信使,姜落落就不禁生厭,冷颼颼地瞅了他一眼。
那孩子不嫌棄,竟還主動走過來,好奇地問,“姐姐,你想找什么藥?我幫你。師父種的這些藥草我都懂!”
“那你可知道哪種藥能讓人發瘋?”姜落落故意問。
“發瘋?”
小鈴鐺一愣,趕忙擺手,“不不不,沒有,師父沒種害人的藥。”
“能讓人發瘋也未必一定害人。是藥三分毒,給人治病的藥吃不好也可成毒藥。一種藥害不害人不在藥而在用藥的人。”
姜落落把手中的蒼辣子給小鈴鐺看,“你說這藥害不害人?我前些日子剛誤吃過它,以為自己得了重病,后來不吃它就痊愈了。若我繼續亂吃藥,被它糟蹋病的身子可扛不住。有人說這藥是讓人假病,除非人裝,病哪來假的道理?只是知道解法,輕易化解,才會說的那么輕巧。”
姜落落說這話時也想起,當初她“病”得無可救藥,不得已被送往兇肆調養。因為老戈知道她的病因,有他暗中插手,她才能好轉的快吧。否則繼續亂吃些不可對癥治病的藥,還不知有怎樣的后果。
“這個——”小鈴鐺聽得直撓頭。
杜言秋摸摸小鈴鐺的頭,“好了,一邊玩兒去吧。”
吃了口教訓的小鈴鐺悻悻地走開。
“你沒問譚大夫關于藥的事?”姜落落丟掉手中的蒼辣子,轉向另一片藥草。
“問了。能讓人致狂的藥他說了好幾種,但是隱藏在骨頭里適時顯現又往外散毒的藥他沒聽說過。他說他是個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研究用毒的老毒物。”
“那這個小鈴鐺聽到我的話還驚訝?”姜落落說著,又掃了眼遠去的小鈴鐺。
走到老譚身邊仍在回頭看她。
杜言秋跟著姜落落走動,“或許不是因為你的問話,而是因為是你又問出此話。”
“因為我?”
姜落落又想到那包藥,不禁惱火,“他是心虛,那包藥想讓我發瘋!”
“如此看來,譚大夫與小鈴鐺這對師徒的關系不夠真。”杜言秋道。
“我都不知與老戈的師徒關系怎樣。”
姜落落心情又低落了,悶悶不樂地垂著頭,看似在擺弄藥草。
“我們先說譚大夫,好不好?”杜言秋的聲音放輕。
“嗯。”姜落落扯下一片草葉,聞了聞。
“若那包藥的出處在譚大夫,或者譚大夫知情,小鈴鐺是經手那包藥的人,他們師徒對那包藥應該有共識。當你隨老戈來到這里,他們心里多少都該有些準備。是不是?”
“是啊,何況你都問過譚大夫,就算是我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