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鬼又如何?”
老戈又重復了一句,睜開眼,剛好與姜落落對視。
姜落落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呆呆地望著老戈。
兩滴水珠滾過褶皺,碎在干苛的臉上,無聲無息地消失。
“落兒,若我成了鬼,你還肯認我么?”老戈問。
“師父。”
姜落落俯身握住一雙粗糙的手。
“我會將師父從鬼路上拉回來的。”
若拉不回來了呢?
老戈沒有再問,眼神示意,“坐。”
姜落落松開老戈,將矮凳往老戈身邊搬近一些,重新坐下來。
“我不知道小鈴鐺是聽誰的吩咐。”老戈調整好情緒,“照目前的情形看,最可能是劉家的人。杜言秋不是已經查抄同生藥鋪?我原本以為他自身難保,星河還困在牢中,只剩下個你孤身涉險,總得設法護著你一些……我錯了,低估了杜言秋。我早該想到,杜言秋如今重返上杭,應該是做好充足準備的。”
“這么說,你所有的懷疑都是近些年才有的?也就是從得知梁志在江邊跟人搶奪到姚書吏的腰牌,又被我子卿哥哥知曉后,你才根據當年驗尸的仵作、劉老二、譚大夫、陳佑等人先后或死或傷或病,有了新的猜測?”姜落落問。
如此算來,也就是三年多的時間。
姜落落曾與杜言秋說過一個大膽的猜測,老戈沒有像之前那位仵作一樣死的“及時”,還與人暗中聯系,可能是在當年掌握到什么保命的把柄,從而甚至懷疑到她堂姐的驗尸結果是否有問題。
可聽了老戈的這番解釋,時間從十二年前姜盈盈的死推后到三年前得知梁家的事。
一個是處心積慮,一個是無意而為,映射在一個人身上是截然不同的心性。
是她想多,也想的太狠了嗎?
畢竟這是愛護了她多年的師父啊!
“嗯。”老戈認可了姜落落的說法,“我猜測劉通、劉平與劉老二之間發生了什么,老譚也多少知道一些。可若將劉家的事與子卿的死牽扯到一起,那之間必然該有一條線。劉老二與劉通叔侄二人雖不合,可怎么也鬧不到要人命的地步,如今又得知劉平也死于非命,看來劉家的事確實不簡單。劉家背后還該有人撐著,若劉老二當真是死在劉家人手中,要他命的人大概也是別人的一把刀。丫頭啊,你們雖然已經對劉家動手,可能也只是觸及一層皮毛而已。后面的路——”
老戈擔憂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也是他第一次與姜落落談論案情,說出自己的看法。
揭開劉家,他沒有絲毫的輕松,一顆心反而揪得更緊。
“老戈。”
姜落落換成平時隨意的口吻。雖然此時的隨意中帶著幾分僵硬。
“劉平是馬躍的義父,馬躍如今是藥鋪管事,劉平骸骨又是從馬家發現的,你如何看待此事?”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盯著馬躍,而老戈卻將矛頭直指劉家。
“那馬躍如今也算是劉家人吧。”老戈邊想邊道,“我記得馬躍在一鳴書院讀書時的樣子。能考入一鳴書院,自然學識不淺。但此人的性情有幾分木訥,還有些執拗,卻又膽小,做事總被人牽著鼻子走。我記得有幾次學子們出游,馬躍明顯不愿意隨行,卻也是強顏歡笑與眾人為伍。”
姜落落想起馬躍曾與她說的話,“馬躍說他常受我子卿哥哥等人逼迫。指責我子卿哥哥德行不配,是虛榮霸道之人。”
這句指責不是馬躍親口說的,可他話中的意思便是如此。
之前姜落落也問過老戈,老戈從來都是說子卿哥哥的好,翻來覆去的幾句話與她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差不多。
想多問點細致的東西,老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