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只是個書院看守,學子們想與他搭話他便回兩句,不想搭理他,他也不會主動上前湊,更不會刻意打聽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他入不了小魁星的眼,與小魁星不熟。
姜落落后來也就不再問。
聽姜落落此時說出與常人眼中不同的姜子卿,老戈看了她一眼。
“老戈,有話你就直說吧。”
姜落落突然意識到,或許并非老戈不了解姜子卿,而是他過去不愿多說什么。
“既然又說到子卿……子卿這孩子,聰慧機敏,才華橫溢不假,傲也是有傲的本錢。虛榮者,榮為虛,子卿的才學實至名歸,算不得一個‘虛’字。他的名頭在那里,圍攏著他的人不少,顧此失彼在所難免,有時不經意說的話或做的決定讓某人不快而不自知,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講那么多人情世故?落個‘德行不配’的埋怨也說明不了什么。至于說‘霸道’,強者為尊,有時不需子卿多言,圍攏在他身邊的人便自覺心向于他,護著他,實乃威信也。”
老戈說了很長的一段話,給“德行不配、虛榮霸道”八個字一一做出解釋,或者說,替姜子卿辯解。
并非子虛烏有,而是另有一番道理。
“也就是說,子卿哥哥確實曾做過一些讓人不滿的事,縱容他身邊的人仗才欺人。”
“說到底,都是一幫小孩子玩鬧,哪有那么清楚明白的是非?”
老戈依然幫著姜子卿說話。
“老戈,你不必寬慰我。”姜落落道,“我只想知道一個真正的子卿哥哥。”
“活著的人都還弄不明白,追著一個早已離世的人做什么?無非就是些雞毛蒜皮的過節,他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又何必要揪個水落石出?”
老戈端起碗,將剩下的已經沒了熱氣的水一飲而盡。
猶如干了半碗酒。
“也是。”
姜落落不再問此,沉默幾分,又道,“老戈,自我入兇肆,你便帶我試練迷藥,說是為讓我多一點能耐。僅如此嗎?”
老戈緩緩放下手中的碗,幽沉的雙目直視身側的人,那一臉的褶皺像歷經刀劍劃下的疤。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收你為徒是否也存了別的心思?我教授你驗尸之技也是有別的打算?”
老戈的聲音不高,也沒有起伏。但聽在姜落落耳中,就像是她在親手揮舞刀劍,一刀刀砍在老戈的身上。
“人心哪,但凡有了一點懷疑,就像是扯斷的串珠,所有珠子跟著噼里啪啦地全都摔了一地。”
老戈也沒等姜落落回答,站起身,晃悠悠地向屋子踱去。
那難以抬直的背像是被千斤巨鼎壓著,也壓得姜落落站不起身,被牢牢地釘在矮凳上,腦中一片碎亂。
月懸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