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散去,杜行之同苗氏坐到堂屋說話,“行之,同我一起去給你父親上香吧,他在世時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高中。”苗氏眼含淚光,對著杜行之說道。
“自是應該的,母親你莫要傷懷,孩兒高中是喜事,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定然歡喜。”杜行之取出帕子,遞給苗氏,想到去世的杜演,心中也有些傷感。
“好孩子,總是你父親沒白疼你一場。”苗氏接過帕子拭了淚,“不知不覺你父親走了已三年了,這三年里多虧你阿爺一家相助,挑個好日子你同母親一起去他家致謝,再把你同囡囡的婚事定下來吧。”
“她是個好孩子,這幾年對我對你都沒話說,如今咱們家終于苦盡甘來了,可不能辜負了人家。”杜演在時,苗氏還有些看不上里正一家,但杜演過世后,她們孤兒寡母,無所依靠,她方才知曉什么叫做患難見真情。
杜行之見母親提到林惜,不由得微微紅了臉,這三年里,因為里正一家的默許,林惜待他格外熱切。不說隔三岔五給他送來的吃食,光是鞋襪就替他縫了好幾雙,更是在這次鄉試出發前拿出自己的體己銀子,讓他路上莫要舍不得苦了自己,雖他最后沒收,但心里對她的憐愛又增添了幾分。
如今他贏下了同里正的賭約,自然是要兌現諾言,迎娶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母親,那明日我們便去阿爺家吧,我想帶上囡囡一同去給父親上香。”
苗氏遲疑了一下,“明天會不會太匆忙了?”隨即又釋然了,“也好,明天是個好日子,提親的物事早早就備下了,你父親也喜歡囡囡這孩子,帶她一起去給你父親看看。”
第二日一早,母子二人便裝扮一新,提著各色禮品邁入了里正家的門。因雙方都滿意,親事很快就敲定了下來,但在定日子的時候卻出現了分歧,苗氏這邊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但里正卻問杜行之,“來年春闈你可要一試?”
杜行之肅了神色,鄭重開口道:“夫子說我如今火候已到,可以下場一試,行之有意前往。”
里正看向苗氏,“那就快了,下半年正是用功的時候,怕要擾了行之讀書,若是籌辦婚事,難免費神,我想著不若先定下來,待來年春闈過后再辦事。”
苗氏聞言有些猶豫,她雖然喜愛林惜,但畢竟還是自家兒子的前程更為要緊。里正觀她神色,再接再厲,“二來也是我老頭子的私心,囡囡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孩子,自是想多留她在家些日子,我們也好趁這些日子多給她備些嫁妝。”
苗氏被說動了,兩家又都是知根知底的,便也略過了納采問名等繁瑣流程,先下了小定,等來年春天再成婚。苗氏又說了想明日帶著林惜一同去給杜演上香的想法,林家人也沒有反對的,讓苗氏明天來接人就是。
整個過程中,林惜沒有說話,她臉色羞紅,只拿一雙翦水秋瞳望向杜行之,在與他目光的一剎那又飛快躲開,看得杜行之心里一片柔軟,滿心滿眼只容得下她一個。
第二日,林惜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因著是要去祭拜,不好打扮得太過鮮亮,她穿上了杜氏給她新做的梅子青短褙子,內搭谷黃色圓領直袖,下著一條同色八破裙,裙擺和袖口處都繡上了應景的丹桂,清新自然卻又不至于太過寡淡。
待用完早飯出了門,杜行之已經在院中等著了,見著林惜,他眼中微亮,面上含了笑,朝她點了點頭。林惜提著香燭籃子腳步輕巧地走到他身邊,二人一同出了門,在路口同苗氏匯合過后,三人一起向杜演墓地走去。
杜演的墓地在村子外的山坡上,路程有些遠,三人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因為不久前杜行之和苗氏才來打理過,墳塋上和墓前沒有多余的雜草,只有幾片新落的枯葉,看起來還算整潔。
三人將香燭點燃,杜行之和林惜先磕了頭,苗氏又拉著林惜同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