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娘子可能原諒我了?”他替林惜拂開粘在鬢邊微濕的碎發。
林惜只覺自己從頭到腳都疲軟得厲害,連開口罵上他一句的力氣都沒有,努力平復了半晌,才終于找回了自己呼吸的頻率,但也懶得再折騰了,索性靠在賀蘭庭的懷里,漸漸閉上了眼。
聽著懷中之人漸漸平緩的呼吸,賀蘭庭心中一片柔軟,輕輕吻了吻林惜的額頭,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除夕宴這一天, 謝氏、余氏同林惜都是身負誥命的夫人,因此都能進宮赴宴,顧忌著林惜是第一次去到這樣的場合,謝氏早早便請了宮里的嬤嬤來教導林惜宮中禮儀規矩。
林惜嘴甜,出手又大方,直將那嬤嬤哄得十分高興,同她說了不少宮中貴人們的禁忌,又在林惜的有意套話下,將宮中殿宇分布,禁衛防守吐露了個干凈,林惜都暗暗記在心里,等到入宮赴宴這日,已將宮內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了然于心。
建康的冬日,天色一向陰沉,除夕這日卻是難得的晴天,久未露面的太陽現了真容,在天上照了一日,待到黃昏時刻,天邊還泛起了霞光,給整個建康都籠上了一層血色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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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邊殘陽如血,林惜抿了抿唇角,臉上是難得的肅穆之色,手無意識地扶上了腰間的軟劍,隨著謝氏登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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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
皇家夜宴,向來是極盡奢華的,更何況是除夕這等天子與百官同樂,辭舊迎新,共襄盛世的日子。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太極宮東殿內燈火輝煌,明亮的燈火映照出身著華麗服飾的宮娥們忙碌地穿梭于殿內的婀娜身影。
命婦官員分坐兩側,桌案之上擺滿了珍饈美食,絲竹之聲悠揚悅耳,正堂中間,身著橘色舞服的舞姬們身姿曼妙,蓮步款款,一派紙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林惜同謝氏余氏坐在一處,因著安國公的爵位,她們三人的座位很是靠前,僅僅排在了幾位宗氏王妃郡妃的后面,可以很清楚地將最上首的皇帝和下面其余官員命婦的動作看在眼里。
高座之上,一身絳紅色宮裝的岑貴妃肚子高高隆起,和一身玄紅色鳳袍的皇后分坐在惠帝兩側,瞧著大有有分庭抗禮的架勢。
林惜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投向皇帝左下首,果然見那個位置空空如也,心下又不由得沉了幾分,轉過身子對身旁的謝氏同余氏低聲說道:“如此盛宴,太子卻不見蹤跡,陛下怕是要發大怒。”
謝氏也早就注意到了太子這個時辰竟還未至,又抬眸看著端坐在惠帝身側一臉倨傲的岑貴妃,瞧她那一身打扮,怕是就差將“僭越”二字寫在臉上了,不由得也擰緊了眉心,壓低聲音道:“警醒著些,我觀皇后面色不對,今夜怕是有大事。”
高座之上的惠帝同樣注意到了那個空著的位置,面色有些肅沉,本欲發火,但又顧忌著今日的場合,只得忍了怒氣,低聲問身邊的皇后:“那個孽畜呢!今日這樣的場合,他干什么去了!”
若是放在平日,見到惠帝這般,皇后早就唯唯諾諾上前請罪了,但今日不知怎地,聽了這話,她卻只是輕輕瞥了惠帝一眼,淡淡道:“我亦不知,或許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吧。”
惠帝見她不似往日恭敬,心下更為惱怒,正欲出聲斥責,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了,轉頭看去,卻是一臉嬌柔的岑貴妃,“陛下,皇兒剛剛好像踢了我一腳。”
“當真?”聽得自己心愛的貴妃這樣說,惠帝哪里還顧得上皇后和太子,忙轉過頭關切問道。
“陛下若是不信便算了,左右咱們皇兒不似太子殿下金尊玉貴,能叫陛下時時看在眼里。”岑貴妃說完便輕輕扭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