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篇(一)
“我不想嫁……”
一個靜靜端坐在床榻上的曼妙女子似乎是自言自語的低聲說了一句,這一句聲音極小;然而即便是微如蚊鳴,他還是聽見了。
持香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香身差些墜落。
他盡力穩住身形、屏息凝神的不去思考所有的雜事,將雙目移向別處一臉的滿不在乎。
“可是,每個人終有自己的命,也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啊。”女子的語氣清婉而又有一絲幽怨,如同牛毛細雨下的微風,輕柔而飄渺。“主母要籠絡他們,我便來了。”女子低笑自嘲,“可這也是應該的吧,自古以來為了兩家交好而聯姻的門閥世家還少么?”
男人的劍眉已經擰成了兩條繩結,沉穩的呼吸中帶著一種難安的躁動,然而他的手依舊穩穩的握住迷香,穩得幾乎快將香身捏斷。
她是發現自己了么?還是沒有發現?
如果是發現自己了,那么她到底想要旁敲側擊的對自己表達什么意思?如果是沒發現,那她此刻是不是很難過、很委屈?
陡然間,心痛難舍的感覺里夾雜了一團炙熱的烈焰;他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雨停了。
他側目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不遠處的主舍位置,以至于之后女子的囔囔自語他再也沒聽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當指尖感到燙意的時候他這才急急忙忙的回過頭來,這迷香早就燒得只剩一小節尾巴。他將迷香隨手丟到一邊,然后趴下去將黑眸抵在小孔上向房內望去;那一抹灼人的紅衣早已翻躺在床上,猶如一只融在艷麗紅花中的蝴蝶。
男人似乎是松了口氣,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然后,他轉身躍向那間還在燈火通明的主舍。
……
大廳里毫無感情可言的道賀聲機械而麻木的傳遞著,但這并不影響新郎官的興致。
他一面舉著杯盞挨桌挨戶的贊頌著自己的豐功偉業,一面不斷的吩咐從旁伺候的小保給自己滿上酒水。
“你們說說,我是不是饒家的大功臣?!祖輩不敢做的事,我敢!”面頰駝紅的新郎對著一群人興奮的呵著。
“是是是……大功臣,大功臣。”眾人應付的笑了笑紛紛附和。
“他們一直看不起我!覺得我們家不光彩,是不起眼的旁支!”新郎大手一揮喜笑顏開的悶了一大口酒水,腳步有些虛浮。“今天,我就讓他們看看!是誰,把饒家發揚光大的!”
“對對對,饒天君說的極是。您這可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
“哈哈哈哈……你!有眼光!”新郎狠狠的拍了拍稱贊他的人口齒不清的道“等我以后發達了,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湯喝!”說著,腿已不聽使喚的向前邁去,暈暈乎乎的不知要飄向何方。
適才還在推杯換盞的一縱人的臉色冷淡下來。
“你瞧他這得意勁兒!”一個人放下酒盞瞅了一眼又到別桌招搖過市的人。“還以為自己得了什么天大的好處。”
“能被當今妖界之主預封‘右權使’,難道這好處還不夠大么?”那個一直坐在席位上沒有起身的人嘆息道,“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計量,順帶把主上的掌上明珠都給拐了。權利和美人雙收,高興是自然的。”
“呵呵,長了眼的人都知道這恐怕又是主上壓制左權使想出來的什么招數。”另一人看著遠處狀如瘋癲、得意洋洋的新郎官道“明擺著是拿不到‘九頭金翅符’就干脆想辦法對這些守護者下手。這么一看,饒家的后人到這一輩已經算是淪落了。”
同桌的一人見幾人談話越來越明了,連忙抬酒碰杯打斷了話題的深入。“妖族是好是壞、當今是誰掌權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兄弟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