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就是沒有人家的箭打出去的力氣大,但是防身夠了啊!”廣袤申有些不服氣,說著便一把奪過賀平川手里的家伙事兒對著房里的一根頂梁柱瞄準。
賀平川一把拉過他“換一個,我怕這柱子不扎實,一會兒塌了。”
廣袤申瞄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又將準頭瞄準外面的梨樹“看好了啊,我放了!”
“你放!”
對面那梨樹的樹干很粗,他也不愁自己會打偏;廣袤申隨便瞄了一下就按動機括,只聽“嗖!”的一聲,一股勁風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呼嘯而過,直把賀平川給震了一下;他皺著眉頭凝視箭光,心里面想著這個愣小子居然還有兩把刷子?
結果還沒等他把這話在心里滾一圈,“乒乓”一聲,鐵箭在半空中掉下來。
他有點失望,同時又覺得這才是正常現象。
賀平川意味深長的看了廣袤申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前勁不錯,繼續努力。”然后裹了裹背上的包袱打算繼續朝前走。
這虎頭蛇尾的氣勢反倒是廣袤申沒料到的,他愣在了原地。在賀平川快要踏出門檻的時候,他又拉住了他“五步是可以的,防身用可以!”說著,廣袤申直接把百工弩塞到對方懷里,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廚房里拿了包東西給他。
“這又是什么?”賀平川接過看似一大包卻不怎么沉甸的玩意兒,打開了個縫看了一眼。
“我就只有這么多了,你留著路上吃。”
“哎呀,我不要,你拿回去!”賀平川皺眉。
“你拿著吧!”廣袤申看著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饅頭包子,又將東西往對方身上推了推。“你別嫌棄,我沒有錢,給不了你。但是吃的我能給你。你拿著,不要餓著。”
賀平川看著對方一臉憨厚的樣,心下又是感激又是不舍;表面上卻依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直接把東西推回去“你傻啊!你看我像缺錢的主?再說了,這些東西能管幾天?吃不完都得壞了。你這是想讓我浪費糧食?”
廣袤申像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又去房里亂翻了一陣。他欣欣然的跑出來,手里捏著兩三粒銅扣(一種小錢)。然而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賀平川不見了,一旁的樹杈上還掛著那一大包的饅頭包子。
“笨蛋。”賀平川趁著廣袤申進屋倒騰的時候就出來了,他放下了那人給他的滿滿當當的食物,拿走了五步射程的白工弩。
要是自己不先走一步,那愣小子是想把自己的碎錢全給自己還是打算去街上買炒米和粗餅給自己?
他笑著搖了搖頭,掂量了一下輕巧的白工弩將之塞在自己懷里。
真好,有這樣一個兄弟真好!——他想著。
廣袤申是什么時候跟他認識的呢?
五六歲?還是更小的時候?
如果要去思索這個問題,他一定會怎么想也想不起來。因為他記得認識他的那會兒好像什么都不是很清晰,周圍的環境也很亂很亂。他記得,那時應該是在夜晚,又或許是在一個很陰霾的天氣里;但不論是在夜晚還是陰天,他都記得天上好像出現過紅色;不同于萬里霞光的橙紅那樣美麗,卻有著同樣的壯觀和凄涼。
同時他的四周好像還有黑漆漆的、足以將視線徹底模糊的濃煙和喧囂而嘈雜的嘶嚎。他似乎還能看見那些目呲欲裂的雙目和張到幾乎裂開的唇角,以及,那嘴唇里被浸泡在腥紅液體下的舌頭。
那個時候的他好像在跑,在不停的跑,近乎滾燙的東西如雨點般的飛濺在他的身上,而他也在不停的哇哇大哭。久而久之,在一片昏天暗地的混亂間好像就有什么人注意到了他,將他抱起來;但沒過多久又把他丟在地上,然后用重重的身體將他壓倒在土里,讓他動彈不得也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