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于江南的劉南兒之所以愿意來這荒涼的北地,是因為在東晉建康,一個士族人家的新寡婦人此生再難出嫁。
豪門士族的子弟不會娶她,做妾也不行。
下嫁與一般的庶族人家,身為門閥士族的劉氏宗親也不會同意。
如果真如爺爺所說,江南朝野要是知道劉老太公新寡的七女,被新晉士族隴西莊園的易氏長公子拐帶到西域去了。
必然會引起公憤,因為事關整個上流社會的顏面。
那些士族貴胄如果再以此向武威、長安二弟尋仇,他們不要說在江南立足,性命也會不保。
“老蘇,商隊交給你了!老夫要親自送七姑娘回江南,向劉老太公當面謝罪!”爺爺站起身來,簡短的命令道。
“親家爺爺,奴家和公子兄妹情深,何來私奔之說?此番北上西域,投奔親家爺爺,也是家父同意過的。臨走前家父給小女一封書信,要我轉交給親家爺爺。”
劉南兒淚眼婆娑的爭辯道,讓身后的家老取出信箋交給了爺爺。
后來因為好奇,我從爺爺那兒要來了劉老太公轉給爺爺的信箋,才知道其中的內容,大體如下
臨風吾兄七女南兒新寡家中,為南朝世風所不容。青春年少、蹉跎歲月,愚弟心不忍也!貴門長孫金城世侄心懷慈悲,愿攜女北上,弟感激不禁,吾兄萬勿怪罪。西域之地舉目無親,家女萬事仰仗吾兄做主。
看完書信后,爺爺的臉色才慢慢好轉了起來。
“都起來吧!我的娃兒們!”爺爺長嘆了一聲,慈祥的扶起劉南兒。
秦沖、蘇叔他們也趕緊把我扶了起來,拂去了我滿身的沙塵。
胳膊、額頭皮鞭掃過留下的血痕,如刀刺一般的疼痛。
更讓人難過的是長這么大,爺爺第一次如此殘忍的對我,眾目睽睽之下讓我的顏面何存也!
“七姑娘,既然你爹爹把你托付給老夫,從此你并是老夫的親孫女!回到西域于闐國后,你就和我家金城擇日成親,做我易門的長孫媳婦!哈哈哈!”
言罷爺爺拂須大笑了起來,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是一頭霧水,我更是搞不清爺爺的態度轉瞬間為啥會有如此的變化。
但我知道,所有這一切都是劉老太公的書信起了作用。
“奴家新寡之婦、不祥之人,如何能配得公子的千金之軀!縱使有萬般不舍,也不能存此奢望!”
劉南兒心疼的取出香帕,給我輕輕的包扎好臂膀上的鞭傷。
“不愿做我易門的媳婦,那你追隨金城來到西域是為何故?”
爺爺不解的問道,西域之地黃沙漫漫,哪里比得了江南之地的燕語鶯歌。
我看著劉南兒身后滿臉愧疚之色的白軒畫工,心里已然明白發生了什么。
有了幾分的解脫,但更多的是不舍和濃濃的醋意。
傾城傾國之貌、千嬌百媚之聲的南國佳人劉南兒小姐,我至今連她的玉手都沒觸碰過,就如此落魄的被白軒畫工橫刀奪愛了。
“爺爺,金城哥哥,南兒已有可托付終身的人了!”
劉南兒憐愛的拉了拉一旁的白軒畫工,害羞的介紹道。
“易老爺、易公子,白軒三年前嬌妻仙逝、萬念俱灰,才來此沙洲作畫為生。一個月前南兒小姐來到沙洲,初次見面發現她太像我死去的亡妻。
交談之后才知南兒小姐竟也守寡三載,我們同病相連!”
白軒畫工向爺爺長躬致禮后,娓娓訴說起他和南兒小姐相識的經過,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年代久遠的絹畫,攤在了沙地之上。
“世間還有如此奇巧的事情?老爺,快來看啊!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啊!”
蘇叔上前低頭仔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