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說自己命不久矣,他也未多想。況且一直以來,張濟都已逐步將所有事務交接給張繡,在他們心中,保護張繡與保護張濟并無不同,忠于張繡,亦是報答張濟的知遇之恩。
張濟氣息微弱,卻仍強自支撐著微微抬手,那干枯的手指輕輕晃動,示意正欲開口的胡赤兒暫且安靜,隨后才緩緩說道:“好了,此番喚你前來,確是有極為緊要之事托付于你。你且往我近前再走上兩步。”胡赤兒聞得此言,不敢有絲毫懈怠,神色一凜,迅即向前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旋即俯身趴到張濟的病床之前,他那粗獷的面容上滿是凝重與忠誠,擲地有聲地說道:“主公,您但有所命,盡管吩咐,末將哪怕肝腦涂地,也定當竭力而為,絕無半分退縮。”
張濟的目光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決然,緩緩啟唇道:“就在今夜,我已做下安排,讓鄒氏前去服侍阿繡。我如今已是油盡燈枯,大限將至,而阿繡對他這叔母竟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別樣情愫。在你們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風俗迥異,兒子繼承父親的家產乃至妻妾,或許在你們的傳統觀念里并非什么驚世駭俗、罕見難容之事,可在這禮儀之邦的中原大地、尊崇儒家正統的漢家天下,此等行徑乃是萬眾所唾棄的大忌。今夜我特意讓繡兒多飲了些酒,此刻他已然沉醉,料想鄒氏前去,應能順遂心意,成就這一段孽緣。只是,我心中實在憂慮難安,我擔心他明早一旦清醒過來,理智回籠,定會因這違背人倫之事而羞愧萬分,內心遭受巨大的煎熬,難以接受自己的所作所為,倘若他一時想不開,我怕他會做出什么極端之舉,從而引發難以預料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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