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老板,店大欺客!”
“好走不送!少喝點,喝多了在馬桶淹死本人概不負責!”
“酒后亂嘛什么,你洗干凈了等著吧!”
我順手牽羊拿了一根火腿,撒腿就跑。
四個轱轆就是比兩條腿跑得快,我氣喘吁吁跑到到火鍋店門口,老張的“賽歐”已經恭候多時,盡管噴漆整形弄得油頭粉面,但依然看得出傷痕累累,它仿佛看了我一眼,還順便罵了我兩句。
作為始作俑者,我拍了拍它的引擎蓋以示撫慰。
麻辣四溢,香氣撲鼻,滾燙的火鍋已經將老張冷若冰霜的臉慢慢消融,老張點了一桌子的菜,每份菜的臉上都寫著“肯定吃不了”。
我認了,誰讓咱有愧于人呢,我像西域進貢的使者,畢恭畢敬將兩瓶二鍋頭往桌子上一放,老張的臉開始綻放。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兩杯酒下肚,我又奉上了一顆“紅將軍”,我好像好久都沒有派它上場了,老張白了我一眼,我欠著身子,趕忙給他點上。
終于,我和老張又成了好兄弟!
寒暄過后,酒勁正濃,老張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一定要讓那群王八蛋栽在他手里,老張滿臉通紅的問我信不信,我像少先隊員入團宣誓一樣的堅信不疑,掐指一算,他還有四五年就退休了。
“老張,你和邊老大熟嗎?”
“哪個邊老大?”
霧氣彌漫,火鍋湯咕嘟咕嘟翻滾著。
“搞批發那個?!?
“噢,不算熟,不過那家伙倒是經常給我們送慰問品,和各個部門的關系都不錯,我不愿待見他,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兒!”
給老張倒滿了酒,十年陳釀,口味軟綿,但勁道十足。
“兩年前,他家是不是被盜過,那個賊什么也沒偷著還被抓了!”
老張的意識在酒精的浸泡下有些模糊不清,他點上一顆煙,望著熱氣滾滾的鍋,看他沉思的樣子,我懷疑他是不是打算從小學五年級老師給他發獎狀開始回憶。
半支煙后,老張慢悠悠的點了點頭。
“一個傻子,偷東西不踩點,邊老大那種地方早就連上警務系統了,你撬人家的卷簾門,咣當咣當的砸,聾子都聽見了,能跑了他嘛!”
“沒多久那個人居然失蹤了?!?
“是,好像是個開超市的,他媳婦兒報了警,我們調查了大半年,該排查的人都排查了,也沒人和他深仇大恨,你說一個大活人非要離家出走,他非要往草窩里藏,我們怎么幫她找!”
老張說到這兒,突然眉毛一挑,一副早已看透、老奸巨滑的模樣。
“你就是為這個來新城的吧,你小子,收了人家多少錢?”
“純幫忙,一分錢沒收,天地良心!”
我指天發誓。
“噢,那就是為了那女人,你可以啊,豐乳肥臀的。”
“對,她是有一本莫言寫的的《豐乳肥臀 》。張所長,嚴肅點,人品的事可不能亂說,我這次來主要是向你賠禮道歉,我是貪財好色,但我也是有底線的人,客戶我能碰嗎?我忠厚老實的名聲也是出門在外!”
“出門在外被車撞!”
我咂摸咂摸嘴,看來老張這里也沒什么值得挖掘的了,那就少說多喝吧。
我與老張的酒量不相上下,但都抵不過二鍋頭的釜底抽薪,酒是好東西,其作用之一就是讓你覺得事在人為,世界皆可改造,我等只是虎落平陽,正待風舉,扶搖直上。
古人言酒乃狂藥,誠不欺我。
結了賬,肚子里的東西直往上涌,意識也開始犯嘀咕,打算到底在幾時斷片,我匆匆忙忙把老張送上出租車,讓司機負責把他送到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