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回頭看了看,而后湊近沈歌的耳朵,“這是明代的不假,而且是官窯,八萬塊撿漏了!”
“啊?”聽了余耀說的,沈歌不由瞪大了眼睛。
余耀問她“難道你不知道明代的內府瓷?”
“廢話,這個我當然知道。”沈歌有點兒來氣,“內府瓷有這種稀松的胎么?釉料也不行,你看看開片開的!她說明代的,不就是沖著內府瓷說的么?”
“那你還說明代民窯?明代民窯會仿這種內府瓷么?仿了有誰敢用啊?”
“我那是順著她的話說的,重點是民窯,而不是明代!這東西倒不是新東西,清代民窯仿品的可能最大······”沈歌說著,忽然掐了一把余耀沒拎瓶子的胳膊。
“哎?你干什么?”
“你不會因為這小少婦挺有韻味吧?”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余耀苦笑,“這就是明代的官窯,明中期的!”
“還是不對,你斷代怎么會這么模糊?不說到哪一朝皇帝?”
“這件它沒法兒清楚啊!先說漿胎,漿胎,你知道吧?”
沈歌聽了“漿胎”,表情稍緩,“這我知道,但漿胎的器型都很小,哪有這么大的?而且漿胎的胎都很輕薄,這件太厚了!”
漿胎,是瓷器里不常見的一個品種,明代開始在瓷都出現,康熙一朝做的東西相對多一些。
顧名思義,漿胎瓷器的胎,是用瓷土淘洗后的細泥漿做胎。
這種胎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輕;因為松,所以輕。當然,缺點也有,就是胎質不夠白,而且因為胎質稀松,上釉之后入窯燒制,胎釉收縮比大,很容易出現開片;并且受胎質發黃的影響,開片里也會出現暗黃。
漿胎的傳世品不多,但像沈歌這種水平的,還是知道的。
余耀解釋,“誰說漿胎沒有大器?只是因為難做,少,不是沒有。至于你說的輕薄;輕對了,薄不對。漿胎本來就松,要是做薄了,哪還能成型?不過,正因為這件梅瓶偏大,所以胎確實比普通的漿胎要厚上不少。”
沈歌不由捋了捋余耀的胳膊,“那······內府瓷也用過漿胎?還看不出具體哪一朝?”
“內府瓷的確很少用漿胎,但明早期和明中期都有過。不過因為傳世品太少,研究有限,所以看不出具體哪一朝,只能斷個大概。”余耀進一步解釋,“比如這件,釉下青花兩字,用的是平等青,肯定是明中期的。明早期永宣官窯內府瓷,多用蘇麻離青。”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兒感覺了。”
“這八棱梅瓶,個兒大,造型特殊,用漿胎很難做的!但除了胎釉本身的缺點,工藝上卻非常精細,非官窯不能及啊!”
沈歌徹底明白了,“我這算是有一定基礎了,你說半天我才信服。這個漏兒,還是真不好撿啊!關鍵就在于這瓶子是明中期的,要是明早期風格,光是蘇麻離青就容易讓人關注,要是再有暗刻紋,就更會細究了。”
“哎?你怎么能是有一定基礎呢?你是高手啊!只不過一時先入為主而已。”
沈歌忍不住撲哧一聲,“行了,別哄我了。樂古軒小少婦也這么說,讓你給撿漏了。”
“不是什么大漏兒。這么著,見者有份,你拿回去上拍吧,保留價定個八十萬。”
“真的?”
“賣誰也是賣,這東西我本也不想留。就像你說的,明早期永宣的,我才會留下。”
“獎勵一下!”沈歌動作之后,卻忽而又盯著余耀,“不過,那個小少婦確實挺有韻味,是吧?”
余耀可不上套,“嗐,我都沒太注意看。這不知不覺這天好像都有點兒暗了,還逛么?”
確實,他們其實已經逛了一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