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顏眼看她就要哭的昏過去，忙把人給撈了起來帶上了馬車。

“人已經(jīng)去了，你能為她做的事情也做了，不要難過了，讓她好好走……”

穆盈玉伏在穆輕顏的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她怎么算好好的走？她們砸的石頭，把她的臉都砸爛了……她以前說過，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臉，雖然她只是一個(gè)丫頭，但她也想體體面面的活著，不要有傷損……”

穆輕顏想起春桃的尸體被小廝拽上來時(shí)，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又想起了那個(gè)夢……

那個(gè)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人，被穆如歌剜眼剁足……

“你年紀(jì)還小，既然知道了她們不是善類，日后就盡量遠(yuǎn)離。我知道你并不像她們認(rèn)為的那樣蠢笨無用。你只是依照你母親的心思，安心做一個(gè)不出挑的女兒，事事不與你二姐姐爭鋒……你之前說想要嫁人逃離國公府，逃離你母親的掌控。可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女子這一生，不只有嫁人這一個(gè)歸宿。你若是將自己的一生全都托付到別人的手上，那你終究是免不了被人利用的。記住，你是穆盈玉，你出身撫國公府，身份高貴，你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為自己掙得名利地位，讓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你……”

穆盈玉懵懵懂懂的，“為自己，掙得名利地位？我？我該怎么掙？”

穆輕顏摸著她的頭，“你以為，只有男子才能有為國為民的抱負(fù)嗎？任何事情，只要我們女子想要做，就不會(huì)做得比任何人差。我和秦家姑娘正在想辦學(xué)堂善堂，為天下窮苦孩子，拼得片瓦遮身。讓他們讀書識字，長大以后，能堂堂正正地立于世人面前。而不是窮者一直窮，世世代代只能茍延殘喘……”

穆盈玉坐直了身子，擦干了眼淚，“那，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情多了，你可以做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我知道你的繡工也很好，字更是寫得不錯(cuò)。你覺得你二姐姐那樣的人，就足夠優(yōu)秀了是不是？”

穆盈玉點(diǎn)頭。

穆輕顏卻道，“但她身為堂堂女官，不想著為百姓謀福祉，只想著讓人頂禮膜拜，處處擺她女官的威風(fēng)和架子，心里只有自己的功名利祿，為了報(bào)私仇，還要拿你的性命做局，在我看來，她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不配立于高臺。你若想逃離他們的掌控，只有自己站起來，站得比她們高。”

她撩開車簾子，讓她看向外面。

穆盈玉驚呆了，今日眼底所見的京都，繁華富庶的背后，更多的是的衣不果腹……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多乞丐，和肢體不全之人……

“大姐姐，這是……”

“這里是京都的窮人巷，向來達(dá)官貴人出門都只走東西二門，你當(dāng)然是沒有來過這里的。你瞧，這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不同于城東城西的干凈寬闊。

這里的街道甚至不能算是街道……

窄得只能有一輛馬車通過。

兩邊的房屋，都是泥磚壘起來的，四面透風(fēng)，屋頂破洞……

路邊的人，或奄奄一息，或因病痛哀嚎。

還有一些孩子……被同樣蓬頭垢面一臉絕望的婦人抱在懷里……

穆盈玉不忍心再看下去。

穆輕顏問她，“怎么樣？想不想為她們，做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穆盈玉生性是善良的，她不像藍(lán)氏和穆如歌那般勢利。所以，她更不想這個(gè)小姑娘將來被逼上絕路。

她要做的事情本來就需要人手，能拉她一把也很好。

至于藍(lán)氏，眼下一時(shí)動(dòng)她不得，只能徐徐圖之。

“姐姐，你以后做什么，都帶著我一份吧？這些年，我也攢下了不少銀子，要是建學(xué)堂善堂，我也可以拿銀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