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似過十萬億佛土隔了迷繞萬年的梵音般浮沉,卻一字不落的鉆進了我的靈臺。
原是青丘的那位小帝君,席上那些女仙們的傳言有誤,哪里是與白梵長得相似,分明是同一張臉皮。
他的的一雙眼珠仍舊絞在我身上,我才發現他的右眼尾下方微近眼瞼處落了顆赤色的淚痣,襯著那雙狐貍眼妖孽又無邪,愈發勾人,似乎只消一眼便能將人拉入萬丈紅塵。
白梵臉上白白凈凈的,果然不是同一人。
我暗自吐了口氣。
仙界倒是出現過小輩返祖承了同族長祖的面貌亦或術能,許是返祖現象讓他承了白梵的面相,修道之人講究一個大徹大悟的極致之路,面相不過棲身皮囊。
我伸手摸了摸下唇道“喲,好說好說。”
一團細風在樹須打了個回轉,帶了許些菩提葉的馥苦清香。
一時無話。
梵色看我的眼神隱約帶著深意,我頗不自在,主動開口找話“你眼尾的淚痣挺好看的,初遇的時候你還是只小狐貍,那時被皮毛遮住我都沒發覺?”
梵色微曲著手指指在右眼角處,忽然瞇著眸眼朝我笑,弧形妖嬈的狐貍眼笑得純良無害,驟地沖撞出一股子無邪魅色。
“帝姬說這個,這倒不是一出生就有的,是前陣渡了上神的雷霆天劫之后顯現出來的,倒不知因為什么。”
本帝姬素來鐘意美色,美人尤甚。當即被他那笑容給打晃眼了,也無空理他在我面前的自稱,趕緊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轉而努力讓自己笑得慈和一些“喲,說來還未向帝君道喜,昔時見你時還是只小娃娃,如今此等年少有為,本帝姬瞧著寬慰得緊,寬慰得緊。”
梵色忽然皺了一下眉頭,好像不習慣我這樣的口氣“有勞帝姬掛心,帝姬可記得昔年鐘郢山初見帝姬,我向帝姬求娶之時帝姬提的條件。”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我將兩只手的袖口攏在一起,挺起胸脯做好被當成肥羊宰的準備“自然記著,你只管開口提便成。”
“我不負帝姬所望,先了尤央帝君昔時的年數修成上神位階,青丘國立于洪荒,雖比不上九重天,但我身為青丘帝君,在九重天的地位總不算差。九尾狐族生來就在面相上占了不少便宜,我這皮相在外也拿得出手。”
梵色說著又貼近了一步。
拿著那雙狐貍眼望著我的,眼尾處的淚痣透了點引誘的意味,兩片淡色的唇瓣緩緩張合,話里音色微帶著一絲沙啞。
“在青丘除了宮抵,我還另外在一處清凈幽僻的地方筑了竹舍,住著清凈閑適,帝姬若是覺得乏淡了,這四梵宮倒也富麗堂皇,帝姬若是剛開始不習慣,不若遷去三十三天銷魂殿處也成。我的一雙父母心性隨和,青丘族民十分仰敬帝姬美名,族中長老也好打發。”
他頓了頓,以一種更為緩慢的音調講道,“帝姬看我如何?”
我的靈臺回轉了兩回天,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這個“意思”有點兇猛吶,本帝姬覺得頭有點暈“你……你這意思,你……你可是要娶本帝姬我?哦,許是我聽錯了,對,聽錯了。”
“帝姬沒聽錯,我在向帝姬請婚。”梵色嘴角微勾,兩只眼珠賊晶亮地掛著笑,分明生出幾分春花秋月的勾引意味來。
我能感覺到腦子現在在打轟雷的聲音,感情這青丘的小帝君跨越了歲月的鴻溝瞧上了足夠歲數當他祖宗的本帝姬我了。
五萬年前梵色向我求娶我只當他是孩子心性,如今五萬年過去了,這執念還不消停,莫不是到了凡界所說的青春叛逆期,一定要將我娶上一娶才肯罷休。
“我以為那是你幼時戲言,不做數的。”
“字字真心,不曾戲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