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尾音臨到末了差點失態,面色幾將扭曲起來,欲言又止,最后消聲,顯然未說出口的話,必定污穢不堪入耳。
重華停了一會兒,幽幽開口,“奴家身份位階皆高攀不得君上,君上拒絕奴家,奴家無話可說,然……君上,那位玄仙兒,她不過是區區凡胎,為卑賤草芥凡夫所出,她又如何配得起君上?”
喲,居然有膽子罵本帝姬。
梵色這會子已經換好衣服,將踱過來我身邊,一身黑衣清冷內斂,面無表情,然周身氣壓卻十分底,顯然是動了怒了。
我就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順勢攀上他的肩膀,頭靠著梵色,“不生氣啊,她罵的是我,我都好好的,你生哪門子氣呢,這還是第一次見你生氣,居然是為了其他女人起火。”
梵色拿手搭在我肩上,皺眉道“她說話難聽。”
“難聽?哼哼,只怕更難聽的還未說出口呢。”我順勢給他理了理衣襟,“居然有膽子罵我,難得呀,新鮮!唔,十余萬年沒聽到逆耳話了,不著急,話還未完呢,且聽她還有甚下文。”
重華明眸緊盯著銅鈴等了一會兒,果然見我們這邊沒回音,忍不住又開腔,“君上是鐘意上那等凡塵女子什么了?”
重華咬牙,不甘道“因她生了一張無雙的美貌皮囊?君上……玄仙兒不過虛有一張絕色姿容蠱惑魅人,其內里血肉庸俗骯臟,且終究為凡胎生養,難成氣候,根本不配陪伴”
嗯!本帝姬食指指尖在案桌上輕輕一敲,“喲,有眼光啊!”
然而頭部隨即被梵色不輕不重敲了一敲,我吃疼,摸著腦袋抬頭,“你竟然舍得打我?”
梵色一臉不贊同“你做什么說她有眼光?”
“你沒發現重華在夸我好看嗎?”
梵色皺眉,“不存善念,如何算夸?”
開玩笑,本帝姬比她能打多了,怕她存什么惡念,“這你就不懂了,知道她為什么話里語氣惡毒么?”
梵色看著我不語,我語重心長,“那是因為她長得沒本帝姬我好看,不甘心著呢,你說她都這樣了,我好意思計較么?”
梵色面無表情,語氣卻分外傲嬌,“就算如此,她也不過說了一句實話,哪里值得你這般夸贊?”
嗤,狐貍欸,你那分明是被人夸習慣了,所以才覺得沒什么。
想想本帝姬從洪荒伊始,身邊呆的都是些什么人吶?
阿哥白澤花蘇素卿素問容夙……唔,亮亮岑柩寧兮祝秦勾陳……誒!數都數不過來,就近還多出來一個你,被這么多美人相映在一處,不才在下很難脫穎而出的好么。
難得現在有人說我好看來著,我得瑟一下還不行了?
本帝姬一臉驕傲地撇嘴昂頭,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時辰不早了,你既然換好衣服,該出門了,重華我來打發便成。”
梵色便沒再異議,只輕輕頷首便出門去了。
我目送他離開,“記得翻墻走呀,大門有人。”
門外夜色正濃,梵色著手推開正門,身形頃長,將黑衣穿得干練利落,禁欲一般,幾乎融入黑夜,將帶出三分鬼魅邪氣。
梵色留下一句,“我走了,等不及我早回你就先睡。”
“好。”
唔,梵色一走,偌大的正房頓時空蕩蕩,少了大半的生氣,我抬眸掃了一眼,棱鏡里的重華,伸了個懶腰,欸,不知怎地一下子生不起興致應和她了。
嗯,一定是乏了聽狐貍的,早點睡好了。
然而重華卻不肯罷休。
身形一動,弱不禁風地晃了晃,咬著唇道“君上,你怎么都不回答奴家?”
我眸子一轉,指尖隨之一動,干凈利落甩出一句話。
“君上早已入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