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她那跳脫的少年心性,只怕過不了幾年便會忘情,屆時就算我死了,想必她也不會太傷神,但我若此時表白心跡,屆時九死一生,豈不誤人。”
岑柩卻遲疑,“我看青瑤對你不像是一時興起,你瞞著她,是否對她不公?”
白梵沉默良久,最終長長嘆出一口氣,“青瑤跟我們不一樣,她尚未參透生死,太容易感傷,對于親友離逝難以釋懷。”
白梵親眼看到青瑤為素問歿世之事受何等神傷,斷不愿讓這等事再發(fā)生在她身上。
“況且。”白梵眸色深沉而執(zhí)著,“我決意存世,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我自己。”
岑柩訝然,“為了你自己?”
“不錯,我生了貪念,我要青瑤一生。”
自救并不是因為什么光鮮的理由,不過一己私欲而已,自己想要擁有那個不分由說便強行住進他心里的人一生,那么又何必在生途未卜的情況下強行拖她下水,給她無謂的負(fù)擔(dān)。
“喔喲白狐貍!嘖嘖嘖!你放心,在你歸來之前,我定替你警戒情敵,青瑤招一枝桃花我折一枝,招一樹桃花我砍一樹……”
……
忽覺有數(shù)根冰針,刺進我周身要穴,激得混沌靈臺陡轉(zhuǎn)清晰,神識漸漸從眼前的畫面中剝離。
我不明所以,入了素卿精心詣造的這番前塵幻境之后,神識一直都被限制在幻境中,明明摸不到實體,為何會有痛感?
剛起了疑惑,又覺有數(shù)道痛感鉆入肌理,我張嘴呼喊,卻聽不到,睜眼試圖看清眼前虛妄,皆是蒼茫一片。
不死心依舊嘶喊不止,不知過了何時,隱約聽見遠(yuǎn)處有呼喊聲入耳。
……
“阿瑤!阿瑤!”
我的神識尋覓聲源而去,雙目終于窺得光明,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處溝壑縱橫的山谷。
四周遍布兇獸,呼嘯嘶吼聲一陣蓋過一陣,在亂石中有兩道偎依在一起的身影。
那二人身上血跡斑斑,周圍有不少兇獸尸體,更多活著的獸類圍繞在兩人周圍狀態(tài)猙獰,卻躊躇不敢上前,似乎有甚忌憚之物。
少女的臉面埋在青年臂彎里,似乎已經(jīng)昏迷,青年將其攬在懷里,右手貼著她后背,左手抵在她的右胸處,不疾不徐地輸送靈力,但見指縫間不斷有鮮血冒出來。
這時才發(fā)覺,少女的胸腔被貫穿了一道血窟窿,命懸一線,原先的那道聲源正來自這青年在不斷呼喊她。
山中晝夜更迭,不知過去幾日,血已止住,傷口長出新的嫩肉,但少女神識依舊孱弱,青年連日不知疲倦地輸送靈力,生怕稍一疏忽她便要魂歸混沌。
這一日黃昏,一道紫光劈入山谷,兇獸們頓時一陣戰(zhàn)栗,紛紛收起利爪俯首帖耳。
待光芒隱去,有八名頭帶獠牙妖鬼面具的侍從抬轎而來,轎甫落地,珠簾里探出一位身著玄青華服的俊美少年。
少年面容昳麗,姿態(tài)桀驁,長發(fā)漆黑微卷,利落束于頭頂,有幾縷散落額前,細(xì)看之下,隱約見得鴉發(fā)中透出紫色。
懷抱少女的白衣青年警覺地盯著不速之客,待看清來者,方冷聲道“素卿。”
轎門前傾,素卿一手拖著把齊人高的蒼玄斬跨步出轎,就著將蒼玄斬杵在地面,手倚刀柄,居高臨下冷眼掃視,反唇道“白梵。”
爾后發(fā)覺那少女不對勁,厲聲一喝“青瑤怎么了!”
“被兇獸捅穿心口,傷及心脈……”
未等白梵講完,素卿扔了刀猛然向前一步,俯身掐住青瑤的脈搏,仔仔細(xì)細(xì)探析其經(jīng)絡(luò)的損害情況,半刻鐘后,洶涌怒氣方得緩和。
席地而坐,掏出一粒丹藥渡入青瑤體內(nèi),爾后雙掌貼在白梵后背,二人一起輸送靈力給青瑤。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