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異色瞳孔中倒映出我驚愕的眼神,手腳依舊沒力氣,心臟卻不可抑制地狂跳,好半響才張口道“梵色,你……你怎么會入魔?”
“不可能!不可能的……神的意志力最堅定,你既成神,怎么會無緣無故魔化!”我質問他,“你騙我!你還說你不騙我,剛剛你根本沒有出門,而是在暗地設陷阱引我入套,你找各種理由搪塞我,從頭至尾,你根本就不打算讓我去找素卿!”
梵色面露癡狂之色,將我摟得更緊,“不許去!就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沉鋅境內,四遭籠罩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澤,他的指尖不輕不重在我臉廓刮過,呢喃道“阿瑤,你困了,睡一覺吧。”
“你!”
奮力扭動四肢想要擺脫桎梏,得到的回應只是被箍得更緊。
雙眸綻出異彩,一點一點將我的意識吸進混沌之中,腦中一陣花白,頃刻間有困意襲來……所有叫囂的沸騰的思緒部被吞噬。
待到睜眼時四周靜逸無聲,只有我一人獨處。
我抬手摸了摸床頭的皎月紗,腦筋轉了幾轉,一個猛力打挺下床,著急地拉開房門。
入眼是成片雪白的山茶花,明媚燦爛,一朵挨著一朵簇擁在一起開得正盛,門前竟是一處圍著籬笆的前院。
我再回頭一看,果然房間已經變成了兩層建筑的竹舍,耳畔還傳來了竹舍后面清泉流動的聲音。
我咬咬牙,猶自不肯氣餒,雙掌運氣調動靈臺,發現還是沒能使出任何靈氣。
門廊盡頭起了一聲叫喚,“阿瑤,你醒了。”
我轉身,見梵色徐徐走來。
此刻,他的鴉發數褪白,變成與前院山茶花一致的雪白色,瀑布一般傾瀉而下,臉上紫黑色的妖痕越來越濃,兩頰各布有一兩道,隱隱有往脖子下蔓延的趨勢,右側眼尾下朱砂痣殷紅如血,瞳眼自然展露出一青一藍,身著銀繡暗紋的黑袍,出塵似妖魅。
周身氣場完變了。
“如何?現在能走能動,力氣都恢復了?”梵色兀自撈起我的手,“你之前說喜歡青丘的竹舍,我便在這里造了座一模一樣的,你可喜歡?”
我沉聲道“你什么時候擁有沉鋅的,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上古之時,我尚是一顆未有靈識的小虎牙,從阿娘身上脫落化成晶石,當時阿娘弄了一個鏤空的名喚沉鋅的金屬外殼,將我置于內里,掛在頸上十余萬年,等到爹娘為我造骨血塑神魂的時候,沉鋅便是唯一能克我的法器。
每每闖禍被阿娘揪住,必定難逃被關進沉鋅里面罰禁閉的下場。
我一旦入里,修為虛空行動受制形同凡人。
若長時間不進,初入時還會出現方才手腳虛軟的癥狀,唯一能動的只有腦子了,因此我對沉鋅深痛惡絕,一直想方設法要弄丟它,后來時移事易,沉鋅倒不知在何時被遺失了。
不想今日,竟是以這種方式再次重逢。
另一方面,我十分迷惑,就算是因為我的事擾亂了梵色的心志,但也萬萬不至于墮魔,到底梵色為何橫生此變?
梵色道“阿瑤,沉鋅很早就在我這里了,但是我沒有刻意瞞你,我只是忘了當初是怎么得到它的。”
說到這里,忽然歪頭面露疑惑,道“咦,說到這里,我都忘了為何會知道沉鋅能克制你的?”
很快停止遲疑,莞爾一笑,哈哈笑道“幸好有沉鋅,不然就留不住你了。”
看著他這副禍害人又裝無辜的扮相,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
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忍了半響沒讓他的面皮再添點色彩,甩開衣領,轉而抓住他一只手,探悉其周身經脈氣流。
雖然靈氣被禁,對外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