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明捧暗諷,顯然是不欲讓我再接觸狐貍,接話茬的這位是站在白穆儒身邊的朱元曼,面容豐腴膚色白皙,吊銷眼精明凌厲,僅眼角少許褶痕暴露年齡,顯然是經年精心保養得宜。
論起來,這位心思當比白穆儒要深多了。
白穆儒昔年為了起勢謀求朱家為靠山,朱家出了一位貴妃,中容國有五位皇子,朱貴妃占其二,且二子在當朝頗具人望,貴妃母家的權勢水漲船高,朱氏全族皆得高官厚祿。朱家七子兩女,朱元曼便是朱貴妃的嫡親妹妹,當初謀劃暗害白穆蕭和柳熙喬夫妻,朱家才是幕后主策,白穆儒充其量不過是其中被煽動執行的一枚棋子。
相較于朱家兒郎們的自大庸碌,朱氏姊妹的野心與城府不可謂不深,朱元曼在朱家乃至白家都有話語權,以手腕毒辣著稱,穩穩拿捏著白穆儒這上門夫君的七寸,任何吩咐白穆儒都言聽計從。
不過本帝姬可沒閑情跟這對勞什子叔嬸玩甚陰謀心計,顯然狐貍也是這么想的,將拉住我直接繞過這一群,往大門走去。
朱元曼夸說一通,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無視,尤其還是在平日里大興淫威的奴仆面前,對她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被下了臉,頓時面上顏色十分精彩。
一直隨候在旁的周康全見勢,立刻上趕著為他主子出氣,狀著膽子揚聲揮手,“長輩尚在訓話,爾敢如此不敬!”
簇擁的小廝登時沖我倆圍上來,眾人尚未靠近,便被一股迫人的威壓攝住,緊接著一陣驚呼聲,所有人猶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攥起離地,猛然后擲數丈遠,前滾后翻的摔了一地。
遍地哀嚎一片,朱元曼與白穆儒面色大駭,見我跟白梵連步伐都未變動,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出手,眼睜睜看著我們跨門而入。
笑話!不才在下好歹是位神祇,威壓可煞八方邪祟,金身自有護身障排御,豈容爾等雜碎近身。
周康全找不成麻煩,反而自找難堪,出了這樣的動靜,大門前漸漸有路人觀望過來。朱元曼當即厲聲呵斥,“不成體統的奴才,還不都快給我起來,梵兒風塵而歸,就算有事也當先進家門,好好休整再說。”
“夫人說得是!”白穆儒佯裝發怒,踢了周康全一腳,轉臉殷勤地攙著朱元曼,裝模作樣地跟在我們身后進了屋,“外邊天寒地凍都別久站著了,夫人,咱們也先進屋吧。”
于是進了府邸后就出現了這么一副光景,白梵領我在前牽引,十步開外跟著白穆儒和朱元曼,這兩人后頭又拉拉雜雜跟了一堆奴仆。
沒一會兒那對夫婦倆便不耐煩要離開,遣了數位小廝繼續跟著。
白府占地廣袤,大門朝向繁茂的朱雀街,后院背靠園林水榭,可謂五丈一亭臺十丈一樓閣,白穆蕭與柳熙喬都是武將出身,雖榮耀無數,但長年在軍中自養成了勤儉的習慣,這府邸建造得氣派恢弘,但也是將心思花在工藝及質材上,并不致鑲金雕玉的奢靡之風。
在府邸遛完一圈,終于將注意力從周遭景致轉移到白梵身上,目光沉著步伐穩當且從容,卻走到任何一處都不做停留。
反手揪住他的衣袖往回拉,白梵將站住腳看我。
我好笑道:“還當你要領我去哪里,莫非是在漫無目的亂逛呢?”
白梵搖搖頭,側身讓出視線,抬手指向前方一棟堂屋,“我們去這里。”
我順著指示打眼看去,匾額上用金筆描了“演武祠”三個大字。
頓時恍然,“喔,所以這里是供奉著……你雙親。”
“啊哈!從前怎么沒發覺呢?孝子!”剛一回來就趕著給爹娘燒香,岑柩和寧兮要是知道等他們死后得你這么孝敬,定然很欣慰。
這是白氏祠堂,白穆蕭和柳熙喬的牌位正供在里頭,不過除了白家先輩,里頭還奉了白氏夫妻許多沙場陣亡的戰友。這些人既無長親又無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