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風的記憶里,一直有一位瘦小但十分精干的阿姨來孤兒院看他,阿姨話不多,會帶她去河邊的草地上玩耍,有時候也會帶一些好吃的給他,都是孤兒院的孩子沒有吃過的好東西,他很喜歡這位阿姨。
他已經不記得阿姨的長相,卻牢牢記得阿姨說過的話,她告訴年幼的自己:“你的母親是住在和園的大小姐芝禾,她現在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生活,那個地方叫做‘城南’,你一定要記住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小年紀的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直到有一天,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欺負年紀小的孩子,說他們都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沒人要才會住在孤兒院里。他想問那位阿姨,自己是不是也被父母遺棄了,可從此以后,那位阿姨就再也沒有來過。
后來他很幸運的被書香人家領養,養父母對他視如己出,他從幼年到少年時期都受到了當地最好的教育,他內心無比感激,總是用最好的成績來回報他們。只是在洛家的這段日子里,他也沒有忘記那位阿姨說的話,在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偷偷跑到和園門口張望,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公園,直到親眼見到,才知這是一戶有錢人的家,有著比養父母家更高的門第,進進出出的人都穿著時髦的衣服。
第一次真正見到“母親”是在十二歲那年,他瞞著養父母買了一張前往城南的車票,那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他正愁著茫茫人海去何處尋找一位叫做“芝禾”的女子,偏巧坐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饒有興致的攤開報紙,邊看邊自言自語:“有錢真是好啊,給老婆過個生日還搞得大張旗鼓,巨型橫幅掛滿百貨大樓,上次見這么大場面還是工人罷工??!”說完他還用一絲不屑的語調冷笑了幾下。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對富人家的事并不感興趣,只是當他撇過臉的時候,余光突然掃到報紙上的照片,那巨大的橫幅上赫然寫著四個字——愛妻芝禾。
那一刻他的視線再也無法從報紙上移開,他在心里默默記下了百貨大樓的名字,也記下了她的丈夫宋懷遠的名字。
城南比榕州繁華太多,初來乍到的他有些無所適從,他鼓起勇氣問了車站的工作人員第一百貨公司的地址,又獨自坐電車來到那里,那巨大的橫幅異常醒目。
周圍的人都在仰頭張望,相談甚歡,其中一位老者很是激動,口齒含糊不清的說著:“我過去在宋家做長工的時候,這宋老板還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我那時還抱過他呢,沒想到如今生意做的那么大,造起了那么大的百貨公司,就是不知道他如今還認不認得我。”
他身邊的中年人滿臉懷疑,瞇著眼睛說:“叔你可真會吹,還抱過宋老板,說出去誰信啊?”“你別不信,我當年可是宋府第一掌勺人,宋老板就愛吃我做的番茄炒蛋。”“你就吹吧……”
晨風趁著他們聊天的間隙,不動聲色的來到他跟前,用一種仰慕又真誠的語氣問他:“老先生,您過去是給宋老板他們家做飯的嗎?”老人家看他如此仰慕自己,心里開心的不得了,夸夸其談道:“那是,用我們專業的話叫做‘主廚’,除了我,沒有別人嘍?!薄罢媲桑乙彩菍W廚的,想去宋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老先生您知道宋家在哪嗎?”
老人家低頭看看面前的男孩,他長相干凈斯文,一臉書生氣,怎么看也不像學廚的呀,他好奇問了句:“你真是學廚的?看著也不像啊?!?
他冷靜如常的回道:“我從小跟著父親學廚,如今想自己出來試試。”
“好小子,有膽識,我告訴你啊,宋家離這里不遠,只要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大約走個一公里左右,就會看到一家福悅茶樓,再沿著福悅茶樓門口那條路走個一公里差不多就到了,宋家特別大,很容易找。”他謝過老人家后飛快的朝宋家跑去,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路上誤了時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