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晚上,她鋪開紅領巾,在他的字下面,寫:你去哪了?
第五天早上上學, 紅領巾系回從北面數第七根柱子上。
而后的幾天,她每天早上都會從柱子上解下紅領巾,看有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
春末的雨夜,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推開窗,那晶亮的雨絲敲打著窗臺,像是傳達來自深空里星星的問候,只是,她聽不懂。
《我是不是該安靜地走開》循環(huán)到半夜,直到疲憊。
……
周五中午放學,她把閱完的書還給閱覽室。
劉策也來還書。
他翻了翻安心還來的書,驚奇地問:”你喜歡看宿命論的書?“
她說:”談不上喜歡。書皮都被翻爛了,肯定有很多人看過,以為是好書,就借來看了。“
“怎樣?好看么?”
“怎么說呢?這類書好比安慰劑 ,問題千千萬,答案就一個字:忍。”
“是嗎?忍字這么厲害?那我也看看。”
小伊說:就是教你做一個合格的機器人。
從閱覽室出門往家走,兩個人同行的這段路不算短。劉策覺得應該說點什么,看了看她,問她數學前兩章都復習了嗎?
她說還沒。
他說周一小考,得抓緊。
她說是。
他說高三下學期要從市高調來一個名牌大學畢業(yè)的生物老師。
她說我沒有期待,反正我生物很差,換不換老師都一樣。
他說:“你要……加把勁!時間走得真快啊!明年就要高考了,希望我們……能考上同一所大學。”
小伊說:劉策說時間走得真快,你說時間走得真慢;你和劉策好像不在一個時間軸。
她皺眉,問劉策一個嚴肅的問題:“咱倆從小學到高中,你知道我學習一直很差,為什么你認為我能考上大學?”
“這個……就是希望吧?我也不知道。” 說完,心事重重地看向遠方。
小伊說:這個問題是你一直想問大姑,卻一直不敢問的!
她果斷道:“我不想考大學,也考不上!我只想高中畢業(yè)就上班掙錢養(yǎng)活自己……”
劉策還想說什么,見她言辭激動,神色不耐煩,只好閉嘴。又不甘心,一路上,用力說隱晦的話,希望她能明白自己。
她假裝完全不明白,并有意掐滅他開的話題,不讓其延伸出去。若劉策不問,她就平視前方,不說一句話。
他長時間不說,她心里又煩惱:你個“臥底”不是應該談談楊撿么?
劉策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直到兩個人走到岔路口分開,也沒說她想聽的。
她也沒問。
一路風雨晴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