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召大臣入宮,如今正在偏殿擬旨呢,貴妃娘娘若是不信,去偏殿一看便知。”
她實在是不想再看郭貴妃繼續辯下去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郭貴妃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但是親耳聽到朱予煥這個小孩子都這么說,她的臉還是慢慢漲紅,許久之后才開口道:“我現在就要面見陛下!”
朱予煥立刻明白了郭貴妃的想法,無論張皇后說的是真是假,朱高熾這個皇帝就是最佳人選。若張皇后說的是假話,只有朱高熾這個皇帝能夠拆穿。若張皇后說的是真話,那求見朱高熾興許可以保住自己一命。
朱予煥看了看張皇后,她身邊就朱予煥這一個人,其他的宮人又都是乾清宮宮人,不方便隨意使喚,要是郭貴妃真的硬闖,朱予煥一個晚輩確實不太好攔。
況且還有外臣在,皇家家事弄成這副樣子,萬一傳出去豈不是惹人恥笑?
郭貴妃已經顧不得這些,只是快步向前走,不打算再搭理張皇后。
張皇后站在那里,看著郭貴妃走上前來,卻忽然開口道:“譚氏乾清宮侍候的事情,貴妃似乎還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郭貴妃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停下腳步冷笑一聲,沉聲道:“譚氏自從侍候陛下開始,膝下一直沒有子嗣,太祖舊制,無子嗣的妃嬪要殉葬,她想求個子嗣又有什么不對的?”只是她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自覺地流露出了片刻心虛。
張皇后冷笑一聲,道:“孝期讓譚氏貼身侍候,傳出去讓別人如何評判?陛下的身體變成如今這樣,最要緊的就是李時勉上的那道折子①,若非你慫恿譚氏,怎么會有今日之事。”
郭貴妃被她冰冷的目光掃過,身體微微顫抖,許久之后才道:“譚氏入乾清宮,只憑她一個人能行嗎?”
張皇后揚起下巴掃視她,道:“不憑你,還能憑誰?”
兩人都深知那個人是誰,郭貴妃哽在當場,雙眼通紅,恨恨地開口道:“皇后娘娘說的是。”
朱予煥一怔,立刻明白了兩人話語之下潛藏的深層意味,原來張皇后是在玩陽謀。
如同郭貴妃所說,譚氏能進乾清宮的門,總不能是也像郭貴妃今日這樣硬闖進來的吧,那個時候朱高熾可還沒有病重呢,而郭貴妃向譚氏提議確有其事,她自然是最好的背鍋人選,而這口鍋一旦背上,郭貴妃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張皇后的手放在郭貴妃肩上輕輕地拍了拍,像是安慰一般低聲道:“本宮生辰那日,貴妃敬的酒聞著醇香,不知道是哪里得到的好酒?”她見郭貴妃不說話,接著問道:“不是原本要讓我喝的嗎,不曾想卻被陛下搶先一步飲下②……貴妃怎么不說話了?”
郭貴妃身體微微顫抖,她輕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那酒里沒有劇毒,但想必你也在里面放了些東西。”張皇后冷笑一聲,輕聲反問道:“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你和郭家又罪該如何啊?”
聽她提起“郭家”,郭貴妃怒目而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郭家世世代代深受皇恩,效忠陛下、一心報國,不是你三言兩語便可以輕易挑撥的。更何況你空口白牙又有什么證據?”
張皇后卻對她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從容開口道:“我挑撥?那要看滿朝文武是怎么想的了……到時候不僅是你,還有郭家,恐怕都會迎來滅頂之災……即便新帝手下留情,百官會放過你們嗎?只內閣的幾位便不會輕饒你郭氏一族。”她指著朱予煥,輕輕一笑,道:“錦衣衛指揮使塞哈智是我孫女的師傅,你的證據,我要多少有多少,昔日不取是昔日,今日我唾手可得”
朱予煥下意識地想要后退一步,但還是頂住了郭貴妃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抬了抬眼皮,目光迎向她。
乾清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