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見到此情此景,哪里還會不明白朱瞻基想說什么,待到宮人退下,張太后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是我親生的兒子,你想說什么,我這個親娘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聽她這么說,朱瞻基訕訕一笑,道:“若是皇次子也抱來撫養就算了,可鈺兒如今跟著賢妃,貴妃怎么坐得住……”
張太后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這才道:“你娘一把年紀的,這頭風好不容易有所好轉,你們兩個是要了我的命啊?”她微微側身看向兒子,道:“你是我親生,可小時候不是一樣跟著你的皇爺爺皇奶奶一起長大,我說過什么嗎?哪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的?我什么都不說是因為我知道這是為了你好,只要你能好好的,你娘我就是移山填海也愿意。”
朱瞻基聽到母親這么說,更覺愧疚,道:“我明白的,娘。”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張太后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貴妃瞧不起賢妃是宮人出身,可人家有考上女官的本事,她娘神氏也是個老實婦人,旁邊還有皇后搭手,我自然不怕皇次子會被教壞,可那孫家呢?你是忘了煥煥如何受的委屈嗎?真以為老婆子我在仁壽宮就不知道是誰給孫家擦屁股嗎?”
一提起這件事,朱瞻基頓時泄了氣,少見地囁嚅道:“娘……”
“不說孫家,就是貴妃,將皇長子送到她的宮中,只怕皇后都不敢上前,生怕將她的寶貝心肝嚇著。”張太后冷哼一聲,接著說道:“她想要皇長子是吧?那就讓她接回去吧,可千萬不要再求著我將鎮兒接回來。”
朱瞻基沒想到張太后這么一通下來,竟然還同意了,便試探著問道:“那……之后兒子便讓貴妃宮里的人來接鎮兒?”
張太后哂笑道:“接吧,接吧!你爹不在,我自然是沒什么用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說罷,張太后起身走向屏風后,顯然是不打算和朱瞻基再討論皇長子的事情了。
朱瞻基知道親娘傷心,但到底是達成了目的,心下總算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天朗氣清、心曠神怡。
他也被孫貴妃擾得心煩意亂,可又舍不得斥責她,只能向自家親娘這里使力了,到底是親生母子,他娘還能真的記恨他不成?
朱瞻基從正殿出來,見朱予煥摘了一朵花給朱祁鎮別在耳邊,不由心中一暖,他想起剛才母親提到的孫家的事情,對朱予煥笑道:“這次阿魯臺使臣入京朝貢,帶了一百多匹駿馬,你要是有喜歡的,之后自己去御馬監挑一匹,讓他們給你好好養著。”
朱予煥聽出朱瞻基語氣輕快,不由在心底吐槽。
一看就是事情辦成了,要不然怎么樂顛顛的……
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好事,朱予煥也就不再矜持,立刻打蛇隨棍上,“爹爹,我想要兩匹,一公一母——”
朱瞻基正是高興的時候,欣然應允,“兩匹就兩匹,你隨意去挑,挑好了爹爹讓人給它們上馬鞍和轡頭。”
朱予煥得償所愿,笑嘻嘻地應聲道:“是。”
得了朱瞻基的應允,朱予煥次日便找上了御馬監的門,打算為自己挑選心愛的坐騎。
其實朱予煥有自己的坐騎,但也架不住這韃靼貢馬的誘惑,大草原上養著的馬,和御馬監供給皇室和禁衛的馬自然是不一樣的。
御馬監早就得了王瑾的吩咐,提督太監范宏見到順德公主來了,立刻迎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奴婢拜見順德公主,殿下福壽安康。”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朱予煥,見她身著靛青云肩曳撒,頭戴珍珠折檐帽,意氣風發,乍一看像是個皇子。
想到這位公主若非投錯了胎,否則早就是大明皇太子了,范宏便愈發恭敬。
朱予煥笑盈盈地開口道:“范大珰當真客氣,御馬監事務繁多,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