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月眉眼彎彎,笑容里帶著幾分俏皮,令人不忍苛責。
徐丞謹無奈地看著她,“趙承風為人風評還是不錯的,你何苦捉弄他?”
“誰叫他那么壞啊,以前還是你的伴讀呢,竟然也和別人一起對你使壞,著實可恨。再說了,我也很不喜歡他的言行不一,口是心非……”宋離月哼道,“他那個密室里面絕大部分都是他的家傳之寶,可那砌滿墻的銀子可不一定是他祖上留給他的。說不定啊,就是賣你得來的銀子。我讓他散掉,他還不愿意,我就戲弄了他一番,讓他吃點苦頭。”
徐丞謹的眼里終是染上了笑意,“就這么會計較啊?”
宋離月偏著頭看他,“那可不,我就是睚眥必報,小心眼著呢。”
昏黃的燈光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宋離月很是隨意地坐在地上,那張微仰起來的臉白皙如玉,美麗清俊。
這樣美麗干凈的姑娘,也有顆純粹干凈的心。
可,她不知道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孰黑孰白,孰是孰非,說不清,也是道不明的。
正如所見不一定是真的,所聞也可能是錯的……
這些太黑暗了,不適合她。
可這滾滾紅塵,熙熙攘攘的功利場,她還是踏足了。
“這么危險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徐丞謹隨手把藥方放到旁邊的幾上,語氣鄭重地說道,“生死有命,我從未強求過。可是離月,如若這次你有個萬一,即便我得以痊愈,內心也會不安。”
生死有命……
宋離月從來都不信,我命應該由我才對。
如若認命,她早在自己紅發紅眸,身受裂膚之痛時就已經死去了。
她不認命,他,也不可以。
宋離月聽了心里很是不舒服,“小徒弟,我不想你有事,我想讓你活得長長久久的……”
掩在寬袖之下的手掌蜷縮成拳,仍舊微微發抖。
初初見面時,說”等你死了,我自己回凌白山“的那個她,如今說要他活得長長久久。
“當年,我病重昏迷數月,府中亂作一團。外間的人皆說我徐丞謹此次定是難逃命數,我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后來得到那份藥方才得以勉強續命,可也只是瞧見希望那一兩個月……”徐丞謹語氣淡淡地說道,“這么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已經習慣了……
徐丞謹這句話讓宋離月難受了好幾天。
等到趙修能下地,來到凌香水榭的時候,宋離月正趴在院子里那株掉光葉子的樹枝椏上喂麻雀。
“離月小姐……”
聽到樹下有人喊自己,宋離月懶懶地挪了挪身子,循聲看了過去,見是趙修,她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趙修,你來了啊……”
趙修的傷還沒有好透,只是勉強能走動,可因為護著疼,走路的姿勢很是怪異。
宋離月看見了,歪在樹枝椏上樂得不行,“趙修,你這樣走路,和后院李嫂喂的那幾只鴨子可真是像啊。“
“像就像吧。”趙修苦笑,“只要離月小姐你不氣惱我……”
被趙修這么一提醒,宋離月想起來了那件事情,她立即就變了臉,粉面染怒,冷聲哼道,“活該,讓你多嘴!你主子怎么才賞你十大板啊,太少了,打的地方也不對,應該賞你幾個嘴巴子才對。”
對于趙修的突然叛變,宋離月始終耿耿于懷,不想釋懷。
“主子要不是看年關將至,府里上下一大堆事情需要我去張羅,估計我現在還起不來身呢。”趙修小心地挪著小碎步,苦哈哈地說道,“離月小姐,其實那件事真不是我嘴巴大,實在是瞞不住主子啊。”
宋離月白了他一眼,“不要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我才不要聽。”